“啊！啊！啊！啊！”
一声声痛彻心扉，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我还没开始打，你瞎叫啥？”
莫语手撑着扫帚，一脸无奈的看着趴在桌子上，屁股撅的老高的女孩
“那···那···”小丫头回过头来，微微瘪着小嘴，眼眶红红的，晶莹的泪花儿在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打着转，她轻轻咬了咬下唇，露出小小的门牙，就像刚被猎人抓住，可怜无助又委屈的小兔子，
“那···你打嘛！我知道错啦···”
她声音带着点点哭腔，一下子扭过头去，小脸面向桌面，用手臂捂住。
像是做好了被欺负的准备。
“你这···”
看到这一幕，莫语又好气又好笑，他把手里的扫帚放下来，靠在墙上，“你错哪儿了？”
莫月十岁以后，莫语就没有打过妹妹了，一是因为妹妹长大了，二是因为她也逐渐懂事了，很少惹得哥哥生气了。
但是莫语今天真的被气到了，就是那种，家里熊孩子突然一言不发的离家出走，到处都找不到人影，就在你以为她出了什么危险，彷徨，担心，心头如同烈火煎熬般焦急的时候。
你突然发现这丫头在家里躺的好好地，自己和自己玩的可开心了。
这换谁都想打人啊。
“我···我···”小丫头缓缓的站起来，小小的脑袋紧紧低着，摆弄着手指，目光注视着自己的脚尖，“我不该不和哥哥说一声就离开的，我错了，哥哥你打我吧，小月很坚强的，小月不哭！”
虽然知道这丫头是以退为进，但是看着妹妹那委屈巴巴的模样，莫语确实也下不去手了。
他走向还在冒热气的蒸笼，
“行啦，别装啦，说说吧，谁的主意。”
“哥哥万岁！”
发现自己逃过一劫的小丫头兴奋的跳了起来，然后她小心翼翼的凑到莫语身边，揭开了蒸笼的盖子，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小笼包，“哥哥我包的。”
“花了不少时间吧？”
莫语目光扫过灶台，由于许久没用过，许多食材都是刚买的，面粉也是新买的，但那灶台上二十斤装的面粉已经少了一大半。
这么多面粉不可能只包了这么点包子，而且小丫头本来是不会包包子的，所以她多半还练了很久的时间。
“嘿···嘿···就，没多久啦。”
一缕绯红的在小丫头的脸上闪过，她的双手背在身后，轻轻踮起脚尖，又缓缓落回，往复几次，眼神期待着的看着莫语。
像一只得意的小仓鼠，就差把‘哥哥你快夸夸我’写在脸上了。
“行了，干得不错。”
莫语伸手挼了挼她的小脑袋，端起了蒸笼里刚刚蒸好的包子，放在餐桌上。
“嘿嘿。”
小丫头得到表扬以后，就屁颠屁颠的去乘粥了。
很快两人就端端做好。
莫语看着对面脸庞因为蒸汽熏得红彤彤的妹妹，心情渐渐宁静了下来，这一刻，就仿佛回到了最开始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世间的一切都如此的平静而安宁。
“李元儿去哪儿了？”
莫语夹了一个包子到妹妹碗里，随口问道。
“啊？！”
莫月一愣。
“就你能想出这种脑子正常的碳基生物都想不出的鬼主意？”
莫语翻了个白眼，这精神病式的恶作剧明显就是李元儿的作风。
“啊···阿巴阿巴阿巴···”
小丫头试图萌混过关。
“行了，我不怪你们，”莫语用筷子轻轻敲了敲小丫头的脑门，“但是下次不能这样了。”
“呀！”
小丫头捂住了小脑袋。
“我会担心。”
少年将一个包子夹入了碗中，低头看着晶莹剔透的包子皮，轻声说道。
“哥哥，我错了。”
女孩捧着碗，注视着碗中刚刚少年夹得包子，纯白的包子皮倒映入明珠般的眸子里，幽深而宁静。
“没事，吃饭吧。”
莫语尝了一口包子，鲜嫩的汁水瞬间在他口中炸开，“不错啊，丫头，你这技术以后等末日结束了咱们可以开个包子店了。”
“嘻嘻，那可不能我一个人做，哥哥要给我擀面。”
女孩歪了歪头，眼睛弯的像个月牙儿。
“好~”
莫语笑道，一口将包子全部吃了下去。
旭日东升，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白城日照偏少，有阳光照耀的天气都算是好天气。
兄妹俩吃完饭，收拾了碗筷。
莫月做饭自然是莫语洗碗，清晨的阳关照耀在少年的侧脸上，勾勒出立体的轮廓。
小丫头在一旁撑着脸看着哥哥，目光里全是这个少年的影子，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怎么了？突然在这里发呆。”
莫语洗完碗，把碗筷放入一旁消毒柜里，占着水珠的手指轻轻刮了刮女孩的鼻梁。
“嘿嘿···”
莫月眨巴眨巴眼睛，没有说话。
“对了，李元儿去哪儿了？”
莫语突然想了起来刚刚被小丫头萌混过去了的问题。
“嗯···”小丫头仰着小脑袋，思考了片刻，“她现在应该在哪里睡觉吧。”
“嗯？”莫语被这没头没尾的回答搞得愣了一下，他笑了笑，“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对了，多关注一下李元儿的情况，我感觉从太一手下救下她以后，她就有点不对。”
“啊？”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有哪里不对吗？”
“她，好像，有点太正常了···”莫语想了想，轻声说道，“就像换了一个人，在伪装她一样。”
一个正常人，装疯子，或许能装出那种疯疯癫癫行为，但是那种机巧善变的气质是很难装出来的。
但是李元儿的身体十分特殊，她是人造人，全世界仅此一例，莫语可以很明显发现李元儿的身体并没有改变。
难道是夺舍？
莫语皱了皱眉，但是这个世界上仿佛没有能将一个人的灵魂装进另一个人的身体里的术法，灵魂配对不合适的身体，都会出现排异反应的。
即使李元儿这种体质特殊的人，应该也会出现不契合的反应，只要有一点点不契合，在莫语这种灵魂大师眼中，就会如同灯塔一般明亮。
莫语可以肯定李元儿的灵魂和身体没有出现排异。
“总之，你注意一下李元儿吧，”莫语想了想，轻声告诫妹妹，“如果她遇见危险了，有什么能帮的就帮一下。”
“嗯嗯！”
小丫头猛地点头。
莫月的办事能力莫语还是信任的。
此刻他视野中的倒计时也走向了终点，【轮回】的cd要好了。
他再次摸了摸妹妹的头，
“哥哥又要离开一段时间，你注意安全，如果遇见了什么可疑的事情，首先保护好自己，万事不要着急，等我回来，只有活着，才有可能。”
“嗯···”莫月微微点头，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呆呆的看着莫语，“哥哥你又要走？可是我们才刚刚见面···”
“没事的，哥哥这次尽快回来。”莫语揉了揉小丫头的脸，确实他才回来十几天，又要走太着急了，甚至没有和妹妹多待一段时间，
“或许等哥哥下次回来，就有解决世界末日的方法了？等末日解决了我们就有大量的时间在一起啦。少则十几天，多则三五月，哥哥一定会回来的，你要保护好自己。”
“唔···”
小丫头呆愣一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抓住了少年的衣袖。
莫语注视着阳光下妹妹可爱的脸庞，轻轻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脸颊，
“等我回来。”
【轮回】的倒计时归零，莫语迅速在心底确定了关键词，‘道祖’‘讲道’‘圣人’。
现在的困局唯一的破局点就在圣人，但是莫语现在知道的圣人，三清不知所踪，女娲在太古时代沉睡之后也没有了消息。
要寻找他们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力气。
求人不如求己，与其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求人，不如自己成为圣人。
虽然莫语也安排了人去找三清和女娲的踪迹，但是他觉得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
所以他准备返回太古时代，看能不能找到道祖的踪迹，找到成圣之法。
不过他离开的时候道祖出现，他又不能回到自己存在的时间点，【轮回】的时间偏差是一个比较玄学的东西，遇见道祖的概率其实比较低。
但是无论高低，终归要试一试的。
如果能正好赶上道祖讲道，那是最好的。
随着时空的轮盘运转，白衣少年化作光辉消散在了房间里。
女孩就这样注视着哥哥离去，她的手一直紧紧的牵着哥哥的衣袖，直到这衣袖也化作光辉消失，只剩下一片虚无。
她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客厅。
这里早已被她打扫的一尘不染。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洁白的双手，注视着那血肉构筑的身体。
“明明，明明，才刚刚见面。”
晴朗的晨风顺着打开的玻璃推拉门从阳台涌入这空旷的屋子，吹动着额前女孩的发丝。
那只漂亮洁白的小手拉住了系住高马尾的粉色发带，轻轻一拉，轻柔的丝绸舒展开来，锦缎般的长发顺着两肩滑下。
女孩的气质从阳光逐渐转变为清冷，她一步步走出客厅，走到那敞开的阳台上，晨光中的城市倒映在她幽深的瞳中。
一座古朴幽深的宫殿在天空中浮现，厚重的朱红大门缓缓关闭，古老的牌匾重新洋溢起璀璨的色彩。
在那流光溢彩之中，逐渐显示出那飘渺的字形。
娲皇宫
——
当太古时代的清风再次抚摸莫语的面颊的时候，他的视野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苍茫的古代森林，随处可见的妖族，沉寂数千年的记忆被缓缓打开。
自己，真的回到了太古时代，而且似乎时间距离上次自己离开并不远。
就在莫语仔细打量周围环境的时候，一个玩闹的身影却撞在了他的身上。
“哎哟！”
这是一个打扮的很朴素的小男孩。
这个时代的妖族虽然已经有了织布技术，但是布衣并没有流行起来，只有少数上层贵族会为了模仿莫语的穿着而穿布或者丝绸做的衣服，绝大多数化作人形的妖族都是用兽皮缝制成衣服。
这个撞到莫语的小男孩穿的就是兽皮制作的衣服。
自己出现会突然被撞是莫语没想到的，就当他准备回头看一眼那个小男孩的时候，周围的空间猛地变化了起来。
四周的景象一下子就从森林化作了纯白色的迷雾，紧接着迷雾散开，露出一个古朴的茅草小屋。
一个浑身笼罩在淡淡微光中的白衣老人正站在小屋门前，微笑着对他轻轻拱手，
“道友。”
莫语静静的注视着这个老人，想要看清楚这个老人的面容。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他失败了。
面前的白衣人虽然看上去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但是细细看去，他又仿佛是个懵懂的少年，天真的孩童，又仿佛是贪鄙的小人，正义的侠客。
仅仅这一眼之中，莫语就看到了千百张面孔，看到了世间百态，人情冷暖。
道本无相，照见众生。
莫语意识到，自己可能在穿越的第一时间就遇见了此行想要寻找的人。
他微微躬身，对着面前的白衣老人拱了拱手，
“道友”
“道友，请。”
那白衣老人微微转身，邀请莫语进他的茅草小屋一坐。
莫语曾经想过无数寻找道祖的方法，甚至假设过无数种道祖出场的方式。
但他没想到这个出场是如此的简单平凡，突兀又自然。
也是，能够传授圣人之道的存在，至少也是圣人，甚至比圣人位格更高，如果他想见莫语，根本不需要莫语去寻找，自然而然就会出现在莫语面前。
莫语没有片刻犹豫，直接跟着老人走进了茅草小屋。
这个小屋内部装饰十分简单，一盏青灯，几个蒲团。
青灯的光辉倒影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将每一寸空间都映照的亮堂堂的。
莫语原本还有些焦急和紧张的内心，在这青灯的照耀下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无数的信息在他脑海中流淌，他看向面前的老人，平静而从容的问道，
“道友，你是造物主吗？”
——
穿着兽皮衣服的小男孩揉揉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疑惑的打量着四周。
“太一，怎么啦？”
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
“我刚刚好像在这里撞到个人，那么大个人，突然就没有了。”
被唤作太一的小男孩抠着脑袋，在刚刚莫语站立的地方绕了几个圈圈，“去哪儿了呢？”
“你是不是自己摔了一跤以为自己撞到个人啊？”
那个跑过来的小男孩说道，随后他扭头远远地看了一眼森林深处，又看了看还在抠脑壳找人的太一，“那你自己找吧，我先去玩了。”
说罢，他又顺着来的方向跑回了森林深处。
“去哪儿了呢？”
太一仍旧在迷惑中，就在这时，一团淡淡的迷雾笼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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