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谢之源侧了侧脸，掀起眼眸看了一眼宋芊芊，然后赶紧避开去。
宋芊芊是美，美到能让他多看两眼，能让他多注意一会儿，这是男人的劣根性。
谁不爱美人？
可最多仅此而已，在多注意，再多几眼，那就不对劲了。
可现在，他竟然让宋芊芊拉住自己的手不放，然后呆坐在这里陪着她。
谢之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随即想打破这一份不正常，可刚一抬手，宋芊芊带着哭腔的哀求声响起，他彻底愣在了原地，然后瞪大了眼睛。
宋芊芊说，“却之……别走，我怕……”
这个声音，出现在他梦中无数次。
很多次，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中，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姑娘蹲在不远处，看不清脸，带着哭腔张开双手一声一声的朝他唤着。
可任凭他怎么靠近，却怎么都无法走近那小姑娘，两人之间，仿佛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将他们隔开，怎么都抵达不到对方身边。
没办法抵达对方身边，他就努力睁大眼睛去看那姑娘，想看清她的脸，然后大声回话，想让她过来。
可都无济于事。
而现在，宋芊芊的声音和梦中女孩一模一样不说，就连他的字也知道。
他的字除了父母妹妹师傅之外，在无人知晓，而宋芊芊是怎么知道的？
他脑海里的小姑娘和她有什么关系？
谢之源只觉得心里一阵汹涌澎湃，脑海里隐隐有个东西就要冲破束缚跳出来。
可却一闪而逝，快到让他抓不住，快到他没办法知晓那是什么。
心里迫切想要知道答案，谢之源想把宋芊芊唤醒，然后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刚一抬手，那张满是伤痕的脸终究还是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决定还是等她醒来再问。
此刻的相府中，苏沉渊从宫中回来之后，守护在穆轻云身边未离开半步，即便是有什么紧急的事，都是苏柏送过来让他处理的。
对此，苏柏只觉得自家主子好可怜，然后默默在心里计算着，等穆轻云醒来，还是和她求和算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
对此苏柏的内心戏，苏沉渊并未察觉，整个人，整颗心都在穆轻云身上。
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般，眼神从未离开过片刻。
穆轻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看着趴在床边沉睡的苏沉渊，她心里一阵难受愧疚不已。
她抬手缓缓摸了摸苏沉渊的眉毛，那里，即便在睡梦中，依旧心事重重的皱着，很是凝重。
而这一切，不用多想，都是因为自己。
本就没睡沉的苏沉渊感受到动静，猛的一下醒来，直起身子。
看到醒来的穆轻云，眉头一下疏散开，露出明媚神情来。
“云儿，你醒了？饿不饿？我让厨房准备好你爱喝的汤，这就让她们送过来。”
说着，穆轻云还没开口阻止，苏沉渊就急冲冲去到门外，对门外的婢女吩咐起来。
看着他着急的背影，穆轻云只觉得一阵心酸。
曾经骄傲如天子骄子的苏沉渊为了她，连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因为自己而变化。
而自己，自私的为了报仇，为了自己心中的仇恨，丝毫不顾念他，甚至绝情的撇开他，和他划清关系。
而到最后，最怕自己离开，最怕自己有什么意外的人始终是他。
可是……
这个计划她准备了很久，压上自己所有才计划出这个局，然后将卫宸和荀太后一网打尽。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苏沉渊关上门转身回来，就看到穆轻云赤脚下床准备离开。
他一惊，快步上去拦住她的去路，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小心问道：“云儿，你要去哪里？”
穆轻云心里愧疚难安，可她不甘心，所以再次狠下心绝情的开口。
“苏沉渊，欠你的，我穆轻云这辈子恐怕是无法还你了……只能下辈子在还了，今生，就当做我这个不存在吧……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没办法很纯粹的和你在一起……”
“我必须要为父母兄长报仇……必须要为自己报仇，卫宸必须死！荀太后必须死！”
说完，穆轻云不在看苏沉渊，绕开她准备离开。
苏沉渊挡住去路不让，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带着恳求道：“云儿，我知道你心里在怨我……怨我破坏你的计划，怨我没让你报仇成功……”
“可是，云儿，还有其他办法的……不是非要破釜沉舟的，你相信我……相信我，一定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一定会让你报仇的……”
穆轻云痛苦的闭上眼睛。
“不是的……苏沉渊，我必须要杀了他们，不杀了他们，对你不公平，不杀他们，我没办法很纯粹和你在一起，这对你很不公平……”
“我不想带任何目的，带任何利用以及任何欺骗留在你身边……我想让自己纯粹，干干净净，不带任何家枷锁留在你身边，然后和你在一起……”
“只有这样……不然，对你不公平，我不想让你委屈……”
一切有了答案。
苏沉渊松开穆轻云，拉开两人的距离，他定定的看着穆轻云，一双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夺目绚烂。
“云儿，如果我说，我很高兴，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正难受不已的穆轻云听到苏沉渊这话，一下愣住，不解的看向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苏沉渊正愁没有开口解释的机会，而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当下立即开口解释起来。
“我一直以为，在你心里，对我只是……只是利用，不是喜欢，你心里谁都比我重要……任何人都在我之前，我很难过……也很伤心……可即便如此，还是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