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云儿怎么了？”
苏沉渊在宋芊芊面前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别说如此暴怒，就连重话都未曾说过一句。
而现在，双目猩红，周身散发的戾气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一般。
脖颈处的桎梏越来越坚固，宋芊芊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来困难，胸腔越来越气闷。
可这些，却比不上苏沉渊看她的眼神。
心口就像破了一个大洞，狂风呼啸而过，将其中的五脏六腑通通带走。
宋芊芊艰难的晃了晃眼眸，豆大的泪水不住顺着眼角往下掉落。
“她……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去死，只有她不行。”
苏沉渊此刻气昏了头，即便还没进屋，可心里已经断定宋芊芊伤害穆轻云了。
之所以这么笃定，就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宋芊芊的身份，知道她是什么人，知道她来自己身边的目的，知道她是谁的人。
只是为着以前的情分，抱着宋芊芊只要不做太过分的事，她都可以不予计较，都可以既往不咎。
可现在，她竟伤了穆轻云。
她怎么敢？
“沉渊哥哥……芊芊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你都不能伤害云儿，我可以忍受你的通风报信，可以忍受你其他种种行为，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云儿身上……”
“苏沉渊！”
不等苏沉渊把话说完，宋芊芊就厉声尖叫起来。
“既然早就知道我是别人安排到你身边的细作，为什么不拆穿我？为什么还要将我留在身边？看着我像个猴子在你眼前故弄玄虚很好玩是吗？”
如果说苏沉渊刚才的话是对韩云姝明目张胆的偏爱，是斩断她最后一丝幻想的利刃。
那么，知晓她的身份却不拆穿，让她像个傻子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的话，就是把她的自尊狠狠踩在地上，碾成粉末。
“宋芊芊，我很感激你曾对我的救命之恩，所以为了这份救命恩情，即便知道你是个圈套，即便知道你留在我身边目的不单纯，我也可以不计较，但是你不该去伤害云儿，云儿是我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底线！”
已经接受这个事实的宋芊芊只剩麻木，她痛苦绝望的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缓缓落下。
“我没对她做什么……只是想看看她是个什么样子……你要杀就杀吧，反正我早就该死了，能死在你手里，也算功德圆满了。”
此时此刻，宋芊芊抱着必死的决心，真心希望苏沉渊了结自己的。
这些年，为了复仇，她变得不像自己，像个被仇恨汇聚成的傀儡，除了报仇，再无其他念头。
而这样的执念太累了，让她快要支撑不下去，就这样死了，也算是有始有终。
本来，这一切本就是苏沉渊引起的。
听到她这话，苏沉渊一愣，难看的脸立即紧张起来，带着几丝小心翼翼和期待快速松开宋芊芊的脖颈。
也顾上宋芊芊的想法，扔下她大步踏进屋内。
熟悉的床上，穆轻云紧蹙着眉头躺在上面，满头大汗，即便睡梦中，整个人也是惊恐不安的状态。
苏沉渊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汹涌澎湃，大步跨到床前，紧紧两人拥入怀中。
双唇紧张到不住抖动，激动不已喃喃自语。
“云儿！云儿！没事了！”
“不怕！我在！我在！”
“云儿，不怕，没人敢在伤害你……”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在离开你，都不会在放开你的手……”
敞开的房门口，宋芊芊顶着通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伫立在门前。
屋内的话语一字一句一字不漏落进她的耳朵里。
“宋姑娘，您还是先回去吧。”
苏柏将门口的两人处理完毕后，进来就看到站在门口浑身簌簌止不住发抖的宋芊芊，而屋内断断续续的谈话跟着飘进他耳朵里。
闻声，宋芊芊吸了吸鼻子，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来，然后故作坚强的看向苏柏。
问道：“沉渊哥哥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还是后来察觉的？”
苏柏沉默片刻，然后开口：“这些年，主子一直在找寻你的下落，可却没半点线索，可你人就在京城，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天的偶遇太过突然，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把你带回来的那晚，他就已经知道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在怎么假装下去只会让大家难堪，而现在，宋芊芊既然都知道了，他也没有在隐瞒下去的必要。
“呵呵！”
宋芊芊自嘲的轻笑了将声，亏她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苏沉渊不会发现的，却不料，人家从头到尾都知晓，没有拆穿，任由她像个傻子的演着。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
宋芊芊抬手将眼角处的泪水擦去，带着几分随意的问道。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就没必要在继续下去了，还是直面问题的好。
闻言，苏柏看了看屋内一眼，然后才犹豫着开口，“主子的意思是……倘若你想继续留下来，那就继续留下来，他护着你……倘若你想离开，那就离开……只是，以后在见面，过往情分将不会存在。”
从主子决定把穆轻云接回来那一刻开始，主子就已经做好决定的了。
宋芊芊是个隐患，要是不妥善解决，那么，醋坛子一样的穆轻云不会听主子解释，然后离主子越来越远。
而主子被这个女人鬼迷了心窍，对她死心塌地不说，甚至为了一再二再而三的妥协忍让。
作为属下的，他无权置喙，只是主子的心事，他必须得帮忙解决。
“本就没什么情分，只不过是给人上枷锁的手段罢了，我恨苏沉渊，恨他到来害死我家人，改变我的命运，可我更恨自己，为了报仇，为虎作伥，将自己置于一个不得复生的地狱。”
她还是做不到恨苏沉渊，那个人曾说她心太软，成不了什么大器。
但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她拼着命，咬紧牙关做了许多违背良心伤天害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