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答的？”
听到这话，卫宸一个眼神直直盯向穆轻云，锐利的眼神让人如芒在身。
穆轻云抬起眼眸，双眼平静至极，朱唇轻启，“妾身说，妾身不在乎，一时或者永久都没关系，反正这都是妾身的福气。”
这话一出，两人都不在说话，卫宸死死盯住穆轻云，双眼里万千思绪不断闪现，脸色复杂。
穆轻云淡漠的和他对视着，双眼里亘古无波，心里也如一潭死水，起了任何波澜。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卫宸才缓缓开口问道，复杂思绪始终不变。
“你想一辈子还是一时的？”
穆轻云兀自轻笑一声，这一声里充满前世今生所有爱恨情仇，只余造物弄人的感叹。
“一辈子？一时？两者的抉择权不在妾身这里，是在陛下手里，一切全取决于陛下。”
“朕是在问你，问你对朕是一辈子还是一时的？”
听到这话，穆轻云收起笑意，满眼复杂的看着卫宸。
一向骄傲如卫宸，从来都是别人围着他转，别人对他低头，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对别人低头了？
以前她有等过卫宸来向自己低头，只是还没等到卫宸来，自己就先忍不住跑去找他，然后委屈巴巴怒骂几句，两人和好如初。
处在恋爱状态里的她智商直接掉在地上，不管旁边人怎么劝说，不管父亲兄长的提醒，也不管别人怎么说。
那时的她心里眼里只有卫宸，只相信他说的。
只要是他说的，她都相信。
所以以前满心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卫宸发生矛盾的时候，是他来向自己低头，而不是她向他低头。
卑微如她，那时觉得只要卫宸向她低一次头，那么，她想，她可以听她解释，可以认为他是有苦衷的。
只可惜，直到彻底死心，直到醒悟过来，直到死，也没等到他向她低一次头。
只是……
自己苦苦期盼的低头，他轻易的对别的女人做了。
“一辈子太长，长到可以发生很多变数，可以掺杂进其他感情，然后变得不纯粹……会变成笑话……一时……至少是真心的，至少在真心的时候，大家都是最好的一面……”
穆轻云缓缓说道，不带任何情绪。
此刻的她别说一辈子，就连一时的真心她都没有，对卫宸，她除了怜悯和仇恨之外，在无太多情绪。
怜悯是觉得他挣扎到如今，身边没有一个真心人，所有人都在算计他，所有都在想着怎么背叛他，对手想怎么弄死他。
而曾经真心对他的人，被人背后一刀砍到敌对状态。
所以，她可怜他，怜悯他。
至于爱吗？
他不配！
“所以……”卫宸发着期待亮光的眼神一下黯淡下去，露出悲戚的哀伤来，“对朕……你只有一时的……感情……是吗？”
一句话，卫宸像是从骨血里挤出来一般，几乎字字泣血。
穆轻云没有太多情绪，只觉得很是奇怪。
卫宸什么时候对韩云姝有这么深的感情了？
她虽在让卫宸毫无防备爱上自己，可进度还没这么快，卫宸是喜欢她，但还没到这么深的地步？
虽然奇怪不已，但还是暂时收住，全心全意应付此刻的卫宸。
“妾身刚才说了，一辈子和一时，全部取决于陛下，如果陛下的宠爱是一辈子的，那么，妾身也是一辈子……但倘若只是一时的……也没关系，至少大家都曾开心过……”
模棱两可的话，容易抓得人挠心挠肺却不得终的话，原来在面对不爱的人是如此得心应手，是如此不留丝毫破绽。
卫宸看了看她，然后失声轻笑起来。
“是啊！一切取决于朕，朕要一辈子一时，都是朕决定，没有人可以阻拦朕，也没有谁可以忤逆朕，曾经是朕的，以后也自然是朕的……”
“陛下，您在说什么？臣妾不明白？”
穆轻云蹙了蹙眉头，有些不解的试探道。
卫宸却猛的收起复杂之色，恢复一派和煦模样，爱怜的将穆轻云拉到腿上坐下，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说什么不重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好了，朕饿了，陪朕用膳吧。”
忍住想要从他身上弹起的冲动，穆轻云无比顺从的答道。
“好。”
卫宸再次留宿，穆轻云忍住他亲热的动作，等到达床上后，手一抬，银针在烛火的照耀下发出冷光，卫宸彻底沉睡过去。
穆轻云翻身下床，再次冲到内殿里疯狂呕吐起来。
守在门外的玲珑虽然早就习惯每次皇上留宿，小姐将人弄晕后跑到内室疯狂呕吐的声音。
可每次听到，心里还是难受不已，更是心疼穆轻云不已。
推门进入内殿后，玲珑抚着穆轻云后背建议道：“小姐，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肯定会受损的……奴婢直接去了结那狗皇帝，然后咱们逃出宫浪迹天涯，再也不回来……”
穆轻云缓缓摇了摇头，接过玲珑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否决道：“这是下下策，咱们还没到这一步，更何况，我不想一辈子隐姓埋名苟活在世，然后一辈子提心吊胆。”
话一出口，玲珑就已经后悔了，只是话已出口，无法在收回。
“小姐说的是，是奴婢欠考虑了。”
说着，玲珑服侍穆轻云踏进早就放好热水的池子里，然后服侍她清洗。
被卫宸触摸过的地方，穆轻云拿着澡豆子用力搓洗，要不是玲珑阻止，她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来。
自虐结束后，重新更换好衣物后，穆轻云才让玲珑去通知谢袅袅前来。
很快，身穿黑色斗篷，一身宫女打扮的谢袅袅出现在福月宫穆轻云的寝殿里。
看着昏睡不醒的卫宸，谢袅袅惊讶的瞪大眼睛，有些怀疑。
“确保陛下一时半伙醒不过来？”
穆轻云邪魅一笑，淡笑道：“你就放心吧，不到天亮，他是醒不过来的。”
好歹她也是药王谷的人，亲得药王真传，一手银针入穴能活死人。
区区让人昏睡还是不在话下的。
“那就好，一切还得小心行事，切莫露出马脚来，不然，我们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