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效正在等地铁。蒋廉照看见了招手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
“晚上好。”
安安静静的各站一边。
人越来越多，允效和蒋廉照几乎是被挤上地铁的。
即使很近的站在一起，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下了地铁，两个人极有默契的快步走回家，兴许是晚上南江的风过于凛冽。两个人的步子越来越快。
“再见。”允效关门前极有礼貌的对正在上楼的蒋廉照告别。
“再见。”蒋廉照自然也是极有礼貌的回复。
“哪来的这么多钱!”大清早蒋廉照目瞪口呆。
赵泉眨眨眼，“我赵公子绝世美貌，正义形象……”
“说重点!”
“……这些钱是同事们献的爱心。”蒋廉照没说话。
“哎哎哎，蒋廉照，锐锐虽然是你的病人但也是医院的病人啊，你不能阻止大家都善意……”
“阿泉，谢谢你!”
蒋廉照抱了一下好友。
“然然抱我了，我要告诉权邻，让他嫉妒!”
蒋廉照咳嗽一声。
“你不说我还以为钱是你卖身换的!”
赵泉一下子毛了:“老子会去卖？开什么玩笑!”瞥了钱一眼“本公子美貌无双，卖了就这么点钱？”
蒋廉照一向对这种没有自知之明无法正确认识自己外貌的家伙很是宽容，自然不会怼他。
还是把钱给锐锐妈是正事!
走廊，一个男人把对面的女人推倒在地，嘴里骂骂咧咧的，女人掩面而泣。
允效路过，急忙把女人扶起来。
“这位先生，事情可以商量，怎么可以推女士呢!”
“管你什么事!她是我老婆!”男人粗鲁至极。
“OK。我可以不管，但是这里是医院，麻烦你保持安静，招来保安对大家都不好。”
允效保持冷静，她不想激怒这个脾气暴躁的男人。
男人骂了几句粗话，瞪了允效一眼，离开了。
“女士，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谢谢你姑娘，我没事……嘶!”
女人动了动胳膊，痛的叫出来。
不好，肯定是受伤了。
“我带你去找医生。”
允效扶着女人走，细心温柔。
蒋廉照走出锐锐的病房，眉头微蹙。锐锐妈妈十分关心锐锐，几乎不会离开他很长时间，去哪了呢？
走过拐角，前方允效扶着锐锐妈妈走过来。
“蒋医生!”
蒋廉照跑过去，“怎么了？”
“被人推倒了，好像是胳膊受伤了……”
“去检查室!”
蒋廉照给锐锐妈妈检查之后，开了药，然后把钱拿出来给她。
锐锐妈妈自然是不要的。
“这是大家的意思。如果不续上钱，锐锐的药就会停!”
蒋廉照也不说些别的，直指要害，锐锐妈妈只好收下了。
“谢谢你……蒋医生。”
“不必，我只是帮大家传递给你。”
允效在一旁看着，大概猜到了这应该就是江锐锐的母亲，想着刚刚那个男人的粗暴言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这位姑娘，刚刚的事谢谢你呐。我代我那个混男人给你道歉。”被她家那个不成器的丈夫骂了难听的话，又扶她看医生。
“不必。我只是恰好路过。”
“你和蒋医生都是好人。”
锐锐妈妈感动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流连。
蒋廉照和允效都不是那种喜欢夸赞的人，脸上微微尴尬。
锐锐妈妈知道蒋医生不大爱说话，瞧着姑娘也是沉静的，拿了药就离开了。
允效瞧渝念妈妈要走，和蒋廉照告别，也离开了检查室。
“倒是蛮热心的人。”蒋廉照收着器材，嘴里嘀咕着。
傍晚，蒋廉照照常去给锐锐做检查，发现药水没有送来。
“怎么回事？”
小护士支支吾吾。
“……十二床的医药费没了……药房不配药……”
“怎么可能!医药费已经交了”。锐锐妈妈说。
蒋廉照皱眉，药房那边不会缴费了而不配药，而锐锐妈妈不会拿了钱而不缴费。
“不会是……”锐锐妈妈脸色一下子变了“这不可能……”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可是是关机。
“蒋医生……”锐锐妈妈脸色极其难看。
“那个混蛋把钱偷走了……”
她回到病房不久，她的丈夫就来了，带着水果，和她道歉，赖在病房里和孩子说话。
孩子身上不舒服，要她抱，她要去交钱，孩子他爸就说他去交。她想着他毕竟是孩子爸爸，总归再混蛋，心里还是有孩子的。
没想到，没想到……
他刚刚还在电话里说给儿子去买喜欢吃的鸡丝面了，在排队……
骗子。
蒋廉照大概明白了。
不负责任的父亲偷走了孩子的救命钱。
消息很快传开。
科室里说什么的都有。
蒋廉照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可惜那钱，掉到水里还图一响，这会子什么都没了!”
嘴毒的人什么地方都有。
赵泉不大高兴:“有意思吗？蒋廉照没出钱吗？”
“我可没这么说。只不过大家钱出也出了，这孩子不也没钱治病嘛!我是心疼大家一片好心，生生糟践了!早知道，还不如不凑钱!”
那个医生平时就不大喜欢这几个同期进来的，妙手仁心的做作模样。
赵泉撇嘴:“平时就小气，说的冠冕堂皇的。谁不知道你没点真本事就知道胡咧咧!”
那医生被赵泉的话刺激了“你们有才，你们有钱，何苦要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钱，你们自己出啊!搭上我们做什么!你们是少爷公子，我们可缺钱!”
蒋廉照家里的关系，来瑞金没少被人说闲话。赵泉家境优渥，他又对自己好，穿的用的皆是不俗。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没人看得见他们在图书馆里熬的双眼通红的模样，为了一场手术殚精竭虑小心翼翼的模样，却看见了他们的父母，看见了他们质地良好的衣衫。
蒋廉照收拾东西背包离开了办公室。
赵泉跟着出去了。
走廊里，蒋廉照停住。
“阿泉……。”
赵泉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最后只剩一句。
“我不跟了。”
允效打水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
阳光淡淡的，女孩子看着窗外的树，眉眼微动。
蒋廉照从窗外走过。
允效急匆匆把水瓶带回病房。
“婆婆，明天见。”拿着包离开了医院。
地铁站。
蒋廉照看见允效走过来。
“嗨。”虽然心情不大好，该有的礼貌一点也不少。
“嗨。”允效打完招呼，领着包站在蒋廉照旁边。
地铁很快就来了。
“亲爱的，晚上我们去吃牛排好不好？”旁边的一个短发女孩子靠在男朋友回来，腻腻歪歪的语气。
“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男孩子声音温柔，大概是怕女朋友被人挤着了，紧紧搂在怀里。
车上人很多。
允效和蒋廉照都没有位子坐。两个人握着扶手，面对面站着。
站着的每个人距离都很近。
到站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车，走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
“蒋医生……”允效欲言又止。
她一向不喜欢管人私事。“小心!”
蒋廉照突然拽了她一把，允效惊魂未定的看见一辆电瓶车从她身边开过去，速度极快。
“……谢谢你。”
“不客气。”蒋廉照脸色不太好，语气也比平时冷淡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