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承西有些神不守舍。
丁远森又来逼债了。
那么大一笔钱，自己到哪里去弄啊？
找了个小饭馆，随便吃了一点，喝了一点酒。
心情不好，喝的自然多了。
一个家伙一摇三摆的走了进来，不小心撞了一个陶承西。
“你他妈的不会坐啊？”
陶承西还没说话，这人却先骂了出来。
心情本来就差的陶承西，猛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这人的领子：“小瘪三，说什么呢？”
人就怕横的，这人赶紧说道：“哟，大哥，对不住，对不住了。”
“啪”的一声，陶承西给了他一巴掌：“滚！”
“我滚，我滚！”
这人慌慌张张的出了饭店，一转身，来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小巷子里早有几个人在那等着他了。
“大哥，搞好了。”他捂着脸说道：“那家伙好横，直接打了我一巴掌啊，生疼。”
丁远森掏出了几张票子交给了他：“滚吧。”
“哎，好嘞。”
丁远森看了一眼卢修国：“一会你来动手。”
“嗯！”
卢修国用力握紧了手里的木棒。
“我的爷。”赵胜苦笑一声：“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您不敢做的？”
……
陶承西酒足饭饱，摇摇摆摆的走进了小巷子。
忽然，一条麻袋从天而降，罩在了他的脑袋上。
还没等陶承西反应过来，一根木棒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右腿上。
骨头被打折的声音清晰传来。
陶承西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倒在地上。
接着，几个人对着麻袋一阵拳打脚踢。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嗓音说道：
“让你在酒馆里再横！”
……
“怎么回事？”
一大早得到部下出事的康华贵，急匆匆的走进医院，一眼看到的就是鼻青脸肿的陶承西，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我算是倒了血霉了。”陶承西唉声叹气：“昨晚一个人喝酒，打了一个小瘪三，谁想到一出来就被埋伏了。”
“你这脾气得改改了。”康华贵大是不满：“上海滩上什么样的人没有？哪个是能够轻易得罪的？伤的重不重？”
“腿折了。”陶承西哭丧着脸：“大夫说了，三五十天都得拄着拐走。”
“我批你两个月的假。”到了这个时候康华贵也是无可奈何：“好好在家养着，别来上班了，等伤好利索了再来。”
“是。”
陶承西叹了口气，自己这段时候是得罪了哪里瘟神了，怎么做什么都不顺啊？
……
“弄到了，这是陶承西的人际关系图。”赵胜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丁远森立刻拿过仔细看了起来。
非常的详尽。
陶承西有哪个亲戚，社会上谁和他的关系比较好，走得比较近，全部都列在了上面。
“这些是四中队的，有几个是陶承西的死党。”
赵胜指着上面说道：“要不要找他们问一下？”
“不行。”丁远森立刻摇了摇头：“我们才把陶承西打伤，这个时候再和四中队接触，会引起怀疑的。”
在那看了一会：“这个叫田伟的人是谁？我看上面标注着是帮派分子，有次他被巡捕房抓了，陶承西还设法把他救了出来？”
“崔四爷您还记得不？”
“崔四爷？崔瞎子？”
“对，就是他。”
丁远森怎么会不记得，不久前赵胜还领着自己，挡了崔瞎子的车队，敲诈了三百块钱。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敲诈勒索。
“这个田伟就是崔瞎子的手下。”赵胜很快回答道：“也是个小角色，平时就帮崔瞎子跑跑腿什么的。”
“一个小角色，陶承西这么对他？”
丁远森皱了一下眉头：“密捕田伟！”
……
力行社的，要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易如反掌。
刚在鸦片馆吞云吐雾，过足了瘾的田伟才出来，就被绑了。
等解开了眼罩，面前站着几个陌生的人。
田伟也是跑惯江湖的，也不怎么慌张，手被绑着，嘴里说道：“天高路远，山青水长，忠义堂前一朵花，洪门兄弟是一家。兄弟走的哪条道，拜的是……啊！”
田伟怪叫一声。
他的一套江湖切口还没说完，已经被那个年轻人一木板砸到了右脸上。
丁远森手拿着木板：“他妈的，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牙齿，掉了……”
田伟一张嘴，一粒牙齿掉了出来。
他半边脸都被打肿了。
“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丁远森阴沉着脸：“你和陶承西什么关系？”
“朋友，朋友。”
“他是什么身份？力行社的中队长，你呢？瘪三一个，他为什么和你当朋友？”
“我这个人好交朋友，讲义气……啊！”
又是一声惨呼。
丁远森手里的木板，又是一记打在了他的左脸上。
田伟被彻底的打懵了。
狠人他不是没见过，可真没见过这样的啊。
怎么一句话没说对就打啊？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丁远森冷冷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再说一句假话，我拔掉你的一颗牙齿。”
他扔掉木板，从赵胜手里接过一把钳子：“继续说，他为什么和你交朋友。”
“我说。”田伟不寒而栗：“是他在大半年前主动找到我的，说让我帮他卖掉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
田伟迟疑了。
“好，讲义气！”
丁远森笑了笑：“把他的嘴掰开来！”
“别，别，我说。”
田伟差点被吓得尿裤子：“子弹！”
“子弹？”
“是，左轮枪的、驳壳枪的，什么样的子弹都有。但每次都不多，我总是积到一定数量，这才拿出去卖给那些熟客。开始数量不多，可过了一段时候，他一次就能拿出几十发子弹来。还有两枚手雷，英国货。对了，还有一次，他还拿了一把左轮枪让我拿出去卖了。”
陶承西在盗卖军火？
力行社武器库、自杀？
陶承西？
丁远森的脑海里慢慢把这些联系在了一起。
“不对啊。”
赵胜把他叫到了一边：“没听说过咱们那里丢失过武器弹药啊？要不然这铁定就是大案。”
“会不会是做假账？”
丁远森喃喃自语：“陶承西和董新、傅家发互相勾结，盗卖军火，然后因为什么原因他担心暴露，就把那两个人给解决了？”
赵胜一怔：“那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