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豆子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余明珠倒有些好奇，她问道：“你怎么想？”
顾怀明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给余明珠披了一件自己的披风。
“最重要的是家人，我们不是恩爱夫妻，但是我们是家人。”
小豆子脸上一阵欣喜，余明珠却觉着好笑。
“夫君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我有些累了。”
余明珠接过顾怀明的披风，她离开了这里。
顾怀明的心里头充满了失落和难过。
他无法舍弃余明珠，但是却没有办法原谅她做的事情，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和她在一起。
或许他真的需要出去好好静一静，他要想一想，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顾怀明便收拾好东西出门了。
他没有派人叫余明珠，也未曾招呼一声，便直接离开了。
等到余明珠醒来的时候，染夏才支支吾吾地过来禀报。
余明珠听到之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外头的雨停了吗？”
染夏点头。
余明珠打了一个哈欠，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染夏问道：“卡老头来京师了吗？”
“已经坐上船了，算算日子，三天之后应该就能到。”
余明珠点了点头。
“有没有染冬的消息？”
染夏摇了摇头：“老太爷这边传了消息，说是过几天会来京师看您。”
余明珠一愣。
顾怀明离开京师之后，直奔杭州而去，此次他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带上了小十三，小十三已经长高了许多，但依旧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他每日看到自家大人看书写字，可是眉头却一直皱起，似乎根本没有任何让他高兴的事情。
小十三忍不住开口问道：“姑爷是不是想小姐了？”
顾怀明苦笑。
“小小年纪说这些话做什么？”
小十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轻声说道：“我就知道，小姐挺喜欢杭州的，姑爷为什么不带小姐去杭州呢？”
顾怀明看了看书，他随意说道：“杭州很危险。”
江面上波涛汹涌，数十艘巨大的货轮从官船面前驶过，小十三颇为骄傲的说：“这是我们余家的商船，真是气派，小姐真厉害。”
余明珠自然厉害，接管余家四年以来，余家的财富急剧增加，并且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甚至将整个大梁都包裹了进去。
顾怀明长舒一口气。
他从甲板上上来，正准备深呼吸的时候，突然看到身旁站着的谢清之。
顾怀明顿时眉头紧皱。
“你来这里做什么？”
谢清之正经道：“自然是上官任命。”
顾怀明此番是杭州知府，谢清之是江南巡按，谢清之居然还比他大一级，只是实权没有他这个杭州知府来的大。
谢清之看了一眼顾怀明，然后开口说道：“你若是不喜欢余明珠了，那就让给我。”
顾怀明听到这话，顿时恼怒。
“谢大人好歹也是为官之人，为何说话如此不知廉耻，我家夫人同我好好的，为何要嫁给你。”
谢清之冷笑：“当真？”
顾怀明非常不喜欢谢清之，谢清之打开自己的扇子，上面画的是美人图。
“你这次去当杭州知府，本就是为了开设市舶司，为何不带余明珠来，这里头可牵扯着余家，你如果做的太过分，就不怕被余明珠嫉恨。”
顾怀明冷冷地看了一眼谢清之。
谢清之的表情之中带着不屑和玩味，如此剑拔弩张之间，大船一阵颠簸，谢清之往前一倒，直接扑到了顾怀明的怀里。
两人本来容貌就比较出众，而且又是京师里头的名人，这船上本来坐的都是官员，再加上两人之前的传言。
如此种种，流言四起。
顾怀明赶忙将谢清之推开，他冷声说道：“你和那阿苏公主不清不楚，如何还敢肖想她？”
这船上的风太大，不知道那个好事的听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你和阿苏公主不清不楚，如何还敢肖想我？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事情就被人传到了京师。
京师里头的好事之人，又写了一出戏。
等他们到了杭州之后，杭州城的青楼画舫里的头的小姐们，竟然纷纷坐着船前来，想要看看这两位状元郎的风采。
顾怀明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有睡好，可是这谢清之却是休息的非常好。
入城这一日他穿着便服，看起来如同谪仙一般清雅不凡。
倒是顾怀明，似乎同以往相比少了几分神采。
这些青楼女子们，最喜好看他们这样的青年才俊，而且这杭州的士绅们也给两人准备了接风洗尘宴。
按照规矩，便是顾怀明如何不愿意，却也要跟这群人客套客套。
谢清之年少时曾经跟着家族里面的兄长在苏杭两地的江湖上漂泊，他们的兄长们整日沉溺于青楼楚馆，那种日子却是舒服。
可是时间长了，却也让人觉得乏味。
顾怀明却是个彻彻底底的好男人，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所以宴会上表现的极为冷淡。
只见到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子在船上弹琵琶。
琵琶声声悦耳，甚至还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愁思。
谢清之听得入神，顾怀明却透着这琵琶声想到了某人。
谢清之看到顾怀明的表情，顿时无奈一笑。
“汪直此次也升官了，顾兄怎么看？”
顾怀明自是知道汪直和余万三的关系，他开口说道：“汪直狼子野心，不能久留，若是不想办法除掉他，恐怕日后有变。”
朝廷正处于南北之争的关键时期，自然是没有人会去管一个投降的将领会想些什么。
可是顾怀明却知道正是这个此时看起来不起眼的人，会在未来成为整个大梁的祸患。
谢清之喝了一口酒，不知道是朝那个方向看去，惊掉了一群青楼女子的下巴。
可能很多女子这辈子都不曾见到这般英俊的男子。
谢清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沈兄，我们结盟吧。”
顾怀明顿时一愣，谢清之一直没有什么党派，在朝廷中的存在感也并不强，但是颇受皇上青睐，还隐隐约约有与他分庭抗礼之感。
如今这家伙却要跟他结盟。
倒真是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