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似乎有人在自己心口很狠剜掉了一块肉。
“我不会伤害你的。”
余明珠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便一句话也不说。
可是顾怀明却着急了。
“你不相信我？”
顾怀明觉着自己赤诚相待，可是余明珠却始终对自己隔着一层。
“我相信夫君，只是总归有些事情解释不清楚，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弄清楚的，我祝你此去一帆风顺，日后做个好官。”
余明珠心绪有些乱。
顾怀明抱住她，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分明在说谎，你心里也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越是这样，余明珠便越是难过，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和顾怀明的关系。
上辈子他对她弃之如履，这辈子却又这般珍重，是否男女之间的感情就如同铜钱的两面一般，随意到没有任何道理。
余明珠不说话，顾怀明开始同她亲昵。
余明珠哭了，她轻声说道：“你不要问了，我也不知道。”
顾怀明伸出手擦了擦余明珠脸上的泪水，他心疼地说道：“你怎么哭了？”
余明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所以便只能不说话，可是泪水却根本停不下来。
顾怀明慌了，他将余明珠紧紧抱在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来到余家的，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不该这样伤害你，我也不该让你伤心难过，都是我的错……”
女人的眼泪是最厉害的武器。
上辈子的余明珠也曾哭过，她却不曾在顾怀明的眼睛里看到半分怜悯。
余明珠轻声说道：“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顾怀明紧紧地抱着余明珠，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在这个拥抱之中。
“其实我一直想要给你说一声对不起。”
顾怀明轻声道。
余明珠紧紧握着自己的衣摆，她柔声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
顾怀明执拗地抓住余明珠的手，他认认真真地说：“你听我，我不是一个很好的丈夫，我对你并不好，我有时还会和你置气，但是我也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子做夫妻，我也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所以我做的不好，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余明珠笑了，她心口那道隐隐的伤疤似乎好了。
“我原谅你。”
顾怀明的眼睛里并发出光芒，他似乎在看一件无价的珍宝，他十分珍重地握住余明珠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现在不合适那就到更高处见吧。”
余明珠有些诧异，眼前的男子眼底匍匐而出的喜悦和期待，让她心里产生一股莫名的情愫。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
顾怀明吻上余明珠的唇，这个极尽温柔的吻，几乎让余明珠忘记了他们要分离。
到最后，顾怀明执拗地说：“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不能就这样算了。”
第二日清晨，余明珠在顾怀明怀中醒来，她心里泛起一丝酸涩。
“你是不是该走了？”
顾怀明其实早就醒了，可是他却不敢睁开眼睛，他害怕听到这一句话。
他坐起来，穿好自己的衣服。
“夫人不送我吗？”
余明珠翻了个身子。
“我身子不舒服。”
顾怀明顿了顿，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却在最后一刻放下了。
余明珠闭上眼睛，平稳的呼吸在安静的空气中越发明显。
顾怀明笑了笑。
“明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顾怀明转身离去，染冬和染夏在一旁看着。
直到顾怀明出了门，余明珠方才睁开眼睛，她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走了吗？”
染冬：“已经走了。”
余明珠又问：“姑爷的东西收拾了吗？”
染冬：“早就收拾好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余明珠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一张小脸苍白不已。
染冬忍不住问道：“小姐，您分明很在意姑爷，为何在姑爷走的时候这般冷淡……”
余明珠浅笑：“我们本该如此，如果强行做些不合时宜的事情，只会徒增伤感，何必呢？”
一直不说话的染夏突然开口道：“小姐，姑爷从西门走，我们若是从近路去，您在门洞里头，还能再看一眼姑爷，姑爷看不见的。”
染冬不知道染夏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家小姐方才不去送，此时为何要去偷看。
可是余明珠却愣住了，她低下头，紧紧握着拳头。
染夏说道：“您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姑爷了。”
余明珠抬起手问：“染秋呢？”
小十三跟在自家姑爷身后，一张小脸哭的跟小花猫一样。
“姑爷，您真的不回来了吗？您不要小姐了吗？”
顾怀明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十三，他笑着说道：“谁说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跟在两人身后的染秋猛然抬起头，她望着顾怀明，一双眼睛里满是漠然。
顾怀明看向染秋。
“你好好照顾小姐，日后我……”
染秋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大喊道：“你不要回来了！你以为自己是谁！你凭什么觉着小姐会等你！西南山高路远说不准你直接就死在半路上了！如何能回来！”
顾怀明也不生气，他只说：“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我不能死……”
染秋咬牙切齿道：“那那些已经死了的人呢？他们白死了吗？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顾怀明没想到染秋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只能说，当年我是逼不得已，我没有其他选择，我……”
染秋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把匕首朝着顾怀明刺去，正赶到此处的余明珠大喊道：“染秋，不要！”
染秋愣了一秒，匕首划过顾怀明的胳膊，顾阿飞突然出现，一脚将匕首踢开，那匕首却顺势滑向染秋的脸……
“染秋！”
染秋的脸直接被削掉了一块肉，尽管如此，她依旧不要命一般扑向顾怀明。
“我要杀了你为我爹娘陪葬！”
可是到最后，染秋只碰到了顾怀明的一片衣角。
她被顾阿飞踹飞，脆弱的身躯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被砸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