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珠方才洗过澡，只穿了一袭寝衣，衬的本人白净可爱，她朝着顾怀明眨眼的样子，倒同求爱一般无二。
顾怀明眼底一暗，他伸出手摸了摸余明珠的发鬓。
“夫人放心，她敢夜袭芳闺，我定然要让她付出代价。”
气氛变得有些奇怪，余明珠轻咳一声。
“夫君方才去哪里了？”
“王暨哪里。”
余明珠板着脸，有些不开心：“夫君怕不是又去见那阿芙妹妹？”
顾怀明看到余明珠这副娇嗔的模样，顿时心中一动，他伸手抱住余明珠。
“我是去办正事儿，我的心里可是只有夫人，今日夫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余明珠看了他一眼。
“怎么个大开眼界法？是不是我这一身铜臭味熏到夫君了？”
顾怀明在余明珠的颈窝处深深嗅了一口。
“夫人分明分外鲜甜，何来铜臭味。”
顾怀明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余明珠赶忙转移话题。
“明天都第三天了，我很好奇你们准备怎么把事情搞大？”
顾怀明亲了余明珠的耳朵一下，在她的耳边说道：“夫人拭目以待。”
……
第二日清晨，余明珠从迷迷糊糊地醒来，她突然听到外头的嘈杂声，顾怀明还在酣睡，余明珠赶忙推醒了他。
“顾怀明，外头是怎么回事？”
顾怀明睁开眼睛，依旧躺在床上，他将余明珠抱在怀中，略带鼻音的声音传来。
“就是昨夜说的大事啊。”
余明珠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这顾怀明却掀起被子，将两人裹了进去。
顾怀明轻声说道：“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白头偕老……”
不知为何顾怀明此时的声音带着几丝悲伤。
余明珠：“我昨夜也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还没等我们白头偕老，大梁就灭了。”
顾怀明突然笑了。
“不会地，我会保护这个国家的，只要国家安宁，夫人才能安安稳稳的做生意。”
余明珠听到这话，忍不住有些好笑：“说什么屁话，大梁那么多君臣，还能只指望你一个人。”
顾怀明轻声道：“大梁那么多人，我只想要你。”
顾怀明的怀抱分外滚烫，余明珠不去想这是为了什么，她只是柔声说道：“夫君真喜欢撒娇。”
顾怀明笑道：“是啊，我就是这样一个喜欢生气，喜欢撒娇的人，谁让你当年一眼就选了我呢？”
两人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染冬火急火燎地开了门，她对着余明珠说道：“小姐，杭州发生暴乱了，匠人和江上的大盗还有一些西北流民聚集在苏家大宅说是已经冲破了大门，还有一小部分往西湖别院来了！”
余明珠赶忙爬起来，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顾怀明。
“你们……”
“夫人可不要乱说，流民暴动每年都有，杭州周边这几年也不安生，漕运上聚集着一百多伙水匪，今天更是来了数十万流民，据说前几日那苏家人打死了一个匠人。”
余明珠思索了半天，方才明白。
这韩总督还真是胆大，若是被人发现，恐怕是砍头的大罪。
顾怀明拉着余明珠的手：“老师说，他不知道会不会有大事发生，但是夫人给老师了一个提示，那就是政治斗争是没有妥协一说的。”
他们穿好衣服之后，赶忙坐上一艘小船离开了西湖别院。
好多人坐了皇家大船，整个杭州已经乱成一锅粥，杭州卫所派来了府兵，知府衙门的差役也出动了。
街上不仅有暴民，甚至还有一些地痞流氓趁乱到处抢劫。
所以留在杭州不安全，在水上更加不安全，水匪们在江湖之中大肆劫掠，据说有一伙儿大胆的匪徒更是直接劫持了皇家船只。
余明珠他们为了安全，只得先出了杭州城，暂时安置在一个故人的山庄之中。
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只是从此处依旧可以看到杭州城内的火光冲天，接待他们的人正是武盛，他依旧是一张大黑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染冬看到这人便觉着害怕，所以赶忙躲在余明珠身后。
顾怀明问道：“武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武盛开口道：“我现在已经是韩总督的亲兵了。”
余明珠一愣，而后心里暗笑，看来这武盛也是个有心机的人，分明知道这梁宽恐怕日后要遭弹劾，所以早早投奔了韩总督。
“此时城中的情况如何了？”
武盛开口：“那群暴民烧了西湖别院，苏家已经被攻破了，朝廷的府兵和衙役人手不够，恐怕今晚，苏家人和杭州的富户们……”
农民对待地主从来都是狠辣无情的，士大夫们所推崇的道德和他们无关，他们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余明珠朝着杭州城望去，原本静谧美丽的杭州城到处都是火光，便是在此处，似乎也能听到城中百姓的呼喊。
“老师此番在何处？”
“明早总督带着军队应该能到。”
顾怀明叹息了一声，余明珠跟在顾怀明身后，到了房间之后，顾怀明开口道：“夫人会不会觉着我们这样做有违人道？”
余明珠轻声说道：“夫君不要同我说这些，既然做了，便不要后悔，当初你执意开门的时候，应该也做过同样的决定，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
顾怀明轻声说道：“是啊，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顾怀明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望着余明珠。
余明珠知道，他们分开的时候，快到了。
甚至比她预想的要早很多，上辈子他们有三年的相处时间，这辈子却连一年都无法相守。
说来也真是……真实。
染冬从外头端进来一盆热水，却见到武盛跟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
她鼓起勇气说：“这位军爷，您能不能让一让？”
武盛一低头，看到一个瘦的跟豆芽菜一样的丫头。
他皱着眉头侧身，染冬赶忙端着水进屋了。
她把水放下来，对着余明珠说道：“小姐，门外站着的那个军汉，真是太吓人了……”
极其不巧，站在外面的武盛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