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明开口道：“我已经许久未曾见你了。”
余明珠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不是瘦了？”
“瘦了。”
余明珠调笑道：“再怎么瘦，也比不过夫君，夫君原本就没有多少肉，现在更瘦了。”
顾怀明身量极高，可是身子不好，若不是长得俊俏，还真不一定有人愿意嫁给他。
这句话似乎伤到了顾怀明的自尊。
他闷声说道：“我会好生调养自己的身体地。”
他这话说的好生奇怪，余明珠赶忙开口道：“我不是嫌弃夫君瘦，就是觉得夫君每次抓我的手的时候，我就觉着像是被铁钳夹了一般。”
顾怀明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余明珠发现自己真的不怎么会说话，她赶忙摆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希望夫君多吃点，多吃点……”
余明珠把头扭到别处。
顾怀明却轻声说道：“对不起。”
余明珠顿时一愣，她有点听不太清楚顾怀明说的话，便问道：“夫君说什么？”
顾怀明道：“我说对不起。”
余明珠这下听清楚了。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吃的少也不至于对不起我呀……”
顾怀明：“我不是一个好夫君，我身体不好，脾气也不太好，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生你的气，真是对不起了。”
顾怀明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可是余明珠却觉得有些害怕。
余明珠捧着顾怀明消瘦的脸。
“你怎么了？”
顾怀明轻声说道：“没怎么了，只是想到同夫人的这半年夫妻情分，觉着有些愧疚……”
余明珠心里有些感慨，她低着头道：“夫君已经做的很好了。”
对比上辈子，此时的他们要好太多了。
至少，分开之后，回忆里也不全然是让人痛苦的东西。
马车一路到了烟墩坡，此处之所以叫烟墩坡便是因为小山四面环水，水雾缭绕，其中绿树森然，倒是个有灵气的地方。
他们到了陵园，守陵之人带着他们到了余允的坟冢处，余明珠跪下来拜了拜。
此时本该有许多话要同自己的母亲说，可是余明珠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下飘起了蒙蒙细雨，春雨温柔的像梦境一般，可是却也让人觉着寒冷。
余明珠和顾怀明没有多呆，坐上马车，便准备回城。
两人都有心事，便不再说话。
本来非常小的雨，却在一炷香的时间越发大了起来，最后他们根本走不得路，只得在城外的一家小客栈住下。
小客栈可人并不多，环境倒是颇为雅致。
他们的房间外头种着一个香樟树，雨水打在叶片上的声音一清二楚。
染夏和染夏服侍两人洗了澡，换好了衣衫。
春日午后有雨，倒是难得悠闲的时光。
余明珠坐在床铺上，颇为不雅地光着脚，她一只手拿着话本，一只手玩着自己的头发。
雪白的小脚在深色的床铺上微微滑动，深色的布料衬的那双脚越发的灵秀可爱。
顾怀明的目光被那只脚给吸引住了，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顾怀明轻咳一声，外头的雨声更大了。
余明珠看的这本书很是羞人。
染冬到外头随便买的，也没有封面，余明珠随便翻开，便被吸引了，里头讲的是俗套的小姐和书生的故事，可是这个书生实际上不是书生，他是礼部尚书的长子，是被人陷害才沦落到民间的，两人相识在雨夜，小姐淋了雨，生了急症，那书生情急之下，便用自己的体温给小姐治病。
这情节还算正常，可是不正常的是这作者的笔法，简直是一绝，旁人看了只觉着身临其境，最绝的是这本书里头还有配图。
那配图上的小姐衣衫半褪，柔弱无骨的躺在书生怀中……
余明珠看的脸红，顾怀明忍不住走过来，拿过了她的书。
“夫人看的什么？看的脸都红了。”
余明珠赶忙起来要抢书，结果因为没坐稳，直接趴到了顾怀明的身上。
顾怀明在余明珠耳边低语：“你好热啊。”
余明珠羞赧之极“我去开窗……”
顾怀明却抓住余明珠的手，开口道：“外头下着雨，凉，夫人减些衣服即可。”
说完，根本不顾及余明珠的感受，直接褪掉了内衫。
余明珠露出雪白莹润的肩膀，她觉着害羞，便把头埋在被窝里，耳朵听到了嘻嘻索索的衣料摩擦的声音。
也不是未曾有过这般亲密，只是在白日里……
可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人进来，余明珠赶忙把头伸出来，结果只看到了暗红色的床帘……
余明珠掀开帘子，看到顾怀明站在窗边，窗户大开，风雨往里头灌。
“你过来……”
余明珠从床铺上坐起来，看着顾怀明，她分明感觉到身前男人的热气，但只是开口说道：“我这个地方有点痒，你帮我抓一抓。”
顾怀明有些无奈，他开口道：“哪里？”
余明珠转身，把自己的雪背露了出来，一根细细的带子勾勒出细腻的曲线，顾怀明略微有些冰凉的手不痛不痒地挠着，颇有些消极怠工。
“夫君是不是心里特别空？”
顾怀明的手重了一些“夫人怎么知道。”
余明珠继续道：“我心里也是这样地。”
顾怀明的手停了。
余明珠道：“人家都说少年夫妻最为美好，你我虽然有些不快，可总归还是美好地。”
这是余明珠的真心话，上辈子对于顾怀明的执念，此生以化为乌有。
顾怀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动人的神色。
“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我总害怕，你同我在一起并不开心。”
其实顾怀明没有明说的是。
他最害怕的是，她依旧像小时候那样，从一开始选定了他，到最后又不要他了。
余明珠正面抱住顾怀明，这是他们二人成亲以来，她第一次主动。
余明珠在顾怀明耳边说道：“夫君不是说要个孩子吗？孩子可不是说话就能有的。”
余明珠觉得自己此时定然非常的不端庄，显然顾怀明眼中的理智瞬间被淹没，女人的两条细白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外头的雨声越来越大，淹没了屋里的一片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