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来说杜波的要价，属于不多不少，在天禹能接受且不肉疼的范围内。相比天禹，杜波收获更多。做了喜欢的事情，还赚到第一桶重金，绝对比他用工科专业去社会实践舒坦。
原本占据上风的谈判，让黄怡没沉住气的乌龙一闹，反而显得杜波要价厚道了。
所谓的面子和实际收获同时横出，南曦不假思索地选择后者，开口压价：“160W，图个吉利。你如果同意，等见完赵煜咱们细聊下，没大问题就签订合同。”
杜波抓耳挠腮地纠结了快一分钟，决定再试试。
抬头直视南曦，满脸正气凛然说：“200W吧，我会感谢天禹的扶持之恩，回头我给你们送面锦旗，就写《慈悲为怀，在世活佛》。”
黄怡无语地翻个白眼：“40W锦旗好贵啊，再者你哪里能算贫困生呀？”
杜波毫不掩饰，一口接下贫困生的定位：“当然算，我欠国家助学贷款十多万呢。想着拿钱还给国家，剩下钱给父母从魔都置办套两室一厅。他们在四线城市辛苦大半辈子，接他们过来享享清福。”
黄怡受不了地咋舌道：“小伙子醒醒啊，钱还没到你兜里呢，就开始规划咋花了。再者你是在校生吧，时间够用吗？
“我研三马上毕业了，论文只差最后的模块数据，等小组同学们一起总结。你们安心吧，绝对不会耽误工作。”杜波从兜里掏出学生证，递给黄怡。
黄怡接过学生证，前后翻转看完，向南曦求证：“曦曦，你说助学贷款能贷那么多钱吗？好神奇。”
南曦大概翻看下黄怡传来的学生证，点头道：“对，国家对教育的扶持力度很大，不会让想上学的人上不起学。只要考上211或985，申请助学贷款非常方便，哪怕普通大学对特困生也有一定的照顾。”
黄怡满眼艳羡，暗自嘀咕：“小伙子命挺好啊，上学有国家帮，临毕业立马接单大生意。”
“我也觉得，”杜波眼神坚定地望着南曦，直接将野心公布：“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我会好好帮你们盯着这事的所有细节，希望能通过这事和天禹签订长久的合作。”
黄怡不禁啧啧叹道：“小伙子很有心机啊，为自己谋算的很好嘛。”
嘲讽十足的话，杜波貌似听成夸奖，老派作风十足地端坐点头道：“谢谢认可。”
黄怡拍拍南曦，使劲打暗示，这小伙子莫非读书读傻了？听不出好赖话。
“盯着所有细节，”南曦拍掉黄怡闲不住的手，别有深意地重复杜波信誓旦旦的保证。
翘起食指支住一侧脸颊，浅笑道：“200W并非不行，你要是表现好了，我可以继续往上提提酬劳。”
南曦故意大喘气的停顿，等着杜波露出喜悦之色。
在他张嘴准备感谢之际，抛出后话：“我给你200W基本工资，你来当组织者，负责拉人入伙。小组人控制在5个左右吧，连同负责语言的大拿不超过7个，每50W以内拿下一个有资历的人，我给你加20W。每100W以内拿下，我给你加10W。”
南曦涨价规则让黄怡和杜波陆续呆住。
黄怡和家里小祖宗熟悉，率先回过神，激动凑近她耳边小声说：“曦曦你让张总带坏了。”
南曦甩来冷冷一睨视，一字一顿纠正道：“我是我，他是他。”
黄怡连声‘嘿’笑道：“是是。”
杜波扶扶眼镜，失笑道：“你把我当拉皮条的呢，通过我来搭线我校能人们啊。”
南曦似笑非笑地勾下嘴角，打破杜波美好的设定：“你理解有误区，有点我需要说清楚，这钱不单只是人头钱，拉来的人必须靠谱。你们需要在今年完成三分之一工作，剩下明年完成。往坏里说，你组里有人工作拖拉，完不成的内容将全部落到你身上。往好里说，你们两年内完成限定工作量，天禹将正式成立文化指导小组，你来充当组长职务。”
杜波两手交叉，静静凝视南曦，堂堂七尺男儿竟有几分让她气场压住之感。人们常形容女子无才便是德，还总说漂亮的女人可以靠脸吃饭。以男人角度变相来看，等于给部分甘于走寻常路的女人留条后路。学识不行，最少能相夫教子。
可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明显是个不给自己留后路的狠人，事事面面俱到。身上宛若有夺目的光芒射出，好似太阳的光芒让人很难拒绝，早有声音在心里狂喊：苦点不是问题，跟她混保准有出路。
“可以，我答应。”
得到他决然的态度，南曦却在此处卡了一环，说：“你得给我点能证明自己实力的东西吧？光靠小项的推荐有点单薄啊。以及你对这事的打算，得写个项目策划报告和统筹报告给我。”
杜波再次深感漂亮的女人让男人赏心悦目、意乱情迷，但经不住时间的摧残，如果漂亮还聪明那就厉害了。成功蛊惑你，让你产生死心塌地的念头后，才说出冰冷的硬件审核。
“好的，这份是我老师的推荐信，这几份是我曾经参与过的考古项目，”杜波打开手机电子版文件，转向南曦方向介绍。似乎除了现在拼命证明自己，之后卖命带团队别无他法了。
“还有这篇报导，文末在帛书翻译一处专为我署名，我打算找院里比较出色的同学先谈谈这事，”
南曦大概扫过，抬腕看眼表，距离约定时间剩7分钟，上楼刚好到点。
打断杜波连绵不绝的述说：“不急，你准备几天。待一切弄好了，将完整版人员名单介绍和规划发到黄怡邮箱。”
“好的。”杜波答应。
一行人下车，黄怡有点提不起精神，嘴里神神道道地念叨：“老天好不公啊。”
南曦放慢脚步，与黄怡并肩而行，拍拍其肩头，语重心长说：“所以说知识改变命运，你对乐乐用心点吧。”
“知道知道，任飞霞比我学问高，他刚好上下班在魔都，回家能帮着两位老人带孩子。”提及此事，黄怡语气中无不透出几分炫耀。
发现南曦脸色难看，以为南曦猜到一些事情，忙补充道：“我爸妈来回两边跑不方便，我让他们搬来云尚住了，送孩子上幼儿园什么的比较近。昨天光忙忘记和你说，他们意思总麻烦你怪不好的，买房之前我每月支付1W5的房租吧。你可千万别说不要啊，否则二老打算让我们搬回老房子住呢，那他们每天得提前两小时起来送孩子。你当置办新家居用品的费用吧，我知道你是讲究人，我们走后肯定全换新。”
“行吧。”南曦无奈扶扶额，叮咛道：“我是想说，不光乐乐，你对任飞霞也好点吧。”
“知道了，小祖宗真宠粉。”黄怡搂住南曦胳膊，一顿蹭，“么么么，爱你哦。”
有了首轮交涉的铺垫，第二轮纠结之约待遇提高不少。
一个大概三十出头的短发男人站在门口等候，见她出电梯，热情相迎。
主动自我介绍：“南曦你好，我叫赵峥阳，赵煜的孙子。”
对方同样身着西装革履，往杜波身边一站，肉眼可见两人衣服档次的悬殊，黄怡一下相信了杜波贫困生的身份。
南曦点头示意，明明早知道路的走向，但有人愿意引路，她乐哉享受。
跟随躬身带路的人进入包厢，赵煜态度明显也比昨天好，喜笑颜开地安排多多：“你南曦姐爱喝普洱，赶紧沏茶。”
南曦浅笑，应声：“谢谢。”与她默许赵峥阳带路同理，赵煜早知道很多事，值不值表现是另回事。
几人坐在茶桌前，南曦大概介绍下杜波。
赵煜随口应声：“嗯，他在方便咱们等会聊专业内容。”
主动帮南曦摆好满茶的茶杯，招呼：“来尝尝我门下弟子送的冰岛普洱。”
南曦握杯浅抿口，绵滑醇厚的香甜之感让她眼前一亮。嘴里回味着，端杯至眼前，细细端详下杯中红褐色的茶水。无论色泽和口感皆给人与众不同的冲击感，但这种冲击感不锋利，如同女人的温柔般，无声无息之间拿下目标。
看来赵煜真下大功夫了，用收藏的珍品待客，只怕所图不简单啊。南曦似无意般地瞟眼赵峥阳，大概猜出与他相关。
赵煜视线从未离开南曦，捕捉到她在看赵峥阳时，极其自然地说道：“我给你引荐个人，我二儿子的孩子，赵峥阳。我听说天禹去年推出的文学网站相当成体系，有很多和峥阳一样的文学爱好者入驻。”
“是的，”听着严重跑题的暗示，南曦干脆目光不遮掩地定在赵峥阳身上，“请问您孙子的着作是？”
通过昨天惨痛经历的教训，她留个心眼。早上吃得饱饱的，既已谈妥杜波，不怕赵煜拖时间。
南曦抬高之话让赵煜心情愈发愉快，大巴掌一下下拍在赵峥阳后背，笑道：“哈哈，着作谈不上，臭小子倒写了几本百万字的小说。当中有本小有名气，位居网络小说排名第二。叫什么来着？”
赵煜侧头问赵峥阳，赵峥阳面对南曦露出自信笑容，只不过这笑容让南曦总觉得有点怪。她很熟悉演员对表情的练习，而这笑容像极了练过很多次的表情，而非发自内心的喜悦。
当书名《魔路时空》和笔名阳天曝出，南曦难看的脸色有点挂不住。
网文top1《秦汉》名至实归，连载十余年零差评，网民常说当代神书非它莫属。作者关侯以朴实且扎实的文字功底将始皇统六国，楚汉刘项争磅礴呈现。
从首章嬴政成为质子开始，浑厚的叙述能力便引人入胜，让人欲罢不能地追更下去。
至于前三后两本《魔路时空》和《飞霜流光剑》，它们排名早在网上产生巨大争议。因为《魔路时空》完全是本融梗大全，读者之所以能在里面找到共鸣性，基于它融合了知名美剧的精彩桥段。
要说他只抄思路算原创吗？那压根不沾边。
偏偏有些没看过美剧的狂热份子，特别力挺融梗作者和他的作品。甚至将高度提升至爱国层面，大骂看不惯的人是卖国贼，只知道捧美地臭脚。
双方势力一来二往点燃不休的争吵，尊重原创知识产权的人们给赵峥阳起个外号，叫热门梗搬运工。并附加恶搞十足的广告词：他不生产好作品，但他是纯天然好作品的搬运工。
‘亲切’称他读者团体为魔教，信徒们报团作妖。
靠争议颇大的热度冲上排行榜，引来无数路人围观。路人们好奇的加以关注，无形中又给《魔路时空》添把热度。
开始魔教信徒只在自家圈子吵，后面人气火了，他们不甘于只吵自家。
有信徒发现可以妙用舆论，虽然被骂，但能最快速度的提高作品知名度。作品知名度越高，他们的成就感越高。
他们自知惹不过《秦汉》，开始拉踩《飞霜流光剑》，暗指《飞霜流光剑》永生别想夺得第二名排行位置。
常言道人以群分，作者写什么样文章，就吸引什么样的读者群。看高大上文章的读者品味不低，喜欢仙侠玄幻的读者脑洞奇大，爱好恐怖推理的读者胆大心细，不然根本读不懂作品要表达的信息。
本来《风霜流光剑》的读者和风啸一样佛系，外加风啸那会正让黑心网站压榨，无心争虚名，主动发文让读者别做无谓斗争。
但耐不住苍蝇成天在人身边叮，骂一两句能忍，多了士可忍，孰不可忍。
魔教信徒不知收敛，蹬鼻子上脸地到风啸小说评论区辱骂。风啸的读者们彻底爆发，开展反击战。
一时间评论区又脏又乱，管理员怕影响风啸写作心情，将评论区设置为粉丝值达标可发言。
息事宁人的举动并未换来清净，反给魔教信徒迷之勇气，跑去微博等媒体平台大放厥词，骂风啸怂包没勇气正面刚。
更有甚者开始胡说八道，暗指风啸小说也在抄，各种污秽之词层出不穷。
搞得本来不怎么玩饭圈的风啸读者们转战微博，公开截图《魔路时空》所抄原作品对比举证，轮班不休的和对方争论半月有余。
很多路人和友军看不下去，纷纷加入，大骂魔教信徒厚颜无耻，才缓缓将事情势头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