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殿。
吃了洛瓷给的丹药，夜澈受的伤好了七七八八，这会儿温顺得坐在她身边，甚至是有些黏糊糊地爬到她腿上，抱紧她的腰。
他比一般的小孩长得还要小一些，大概是营养不良，所以坐在洛瓷腿上毫无违和感。
一双眼睛清亮又期待地望着她，小脸精致又可爱，声音软软糯糯，“姐姐不会生气吗？”
洛瓷搂着他，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他也乖乖巧巧任她捏着，她声音慢吞吞道，“你又没做错什么。”
想了想，“如果你是个受气包，站着让别人打，我才生气。”
夜澈正想说些什么，结果感觉到有些灼热感，自己的双腿正慢慢变成鱼尾，带来些许刺痛。
他小脸绯红，鱼尾胡乱摆动着，脸上露出几分难耐的表情，漆黑眸子也氤氲着雾气。
洛瓷忍不住把手按在他的稚嫩鱼尾上，有些担忧，“阿澈怎么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温热柔软的小手，小鲛人眸光迷离，鱼尾往她手上蹭了蹭，有些渴求似的，声音糯糯，“姐姐……尾巴好痒。”
洛瓷低着小脑袋望了望漂亮的小嫩鱼尾巴，“那我给你挠挠?”
不过给鱼尾巴挠痒痒，好像还有点奇怪。
小鲛人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小脑袋也靠在她颈窝，脸蛋绯红，身下的鱼尾有些难耐地摆动着，似是想找什么东西蹭来蹭去。
洛瓷捏着他有些滑软的尾巴，其实那鳞片很坚硬锋利，即使只是幼年鲛人，鱼尾也并不柔弱，只是在她手中滑滑软软的罢了。
她想了想，最后拿出一小块平整无比的青色木板，上面蕴着天地纹路的道纹，然后把木板弄成锯齿状的，便开始在他尾巴上搓着。
“姐、姐姐。”声音如受了惊的兔子。
在那小型“搓衣板”触碰到他的尾巴时，小鲛人身子微颤，抬起小脑袋，眼眶有些红红的，眸光湿漉漉地望着她，委委屈屈的，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想生气，又不舍得对她生气。
洛瓷正在努力给他“挠”尾巴，听到他的声音，“怎么了？不是痒吗？”
小鲛人低着小脑袋看了一眼惨状，极力克制着那小型搓衣板在他鱼尾上带来的颤栗感，最后把脑袋埋在她颈窝处，再也不露出头来。
软软糯糯的声音有些闷闷的，“那、姐姐……挠吧。”
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郁闷和委屈，明明是想姐姐用手帮他捏捏尾巴的，结果……看上去好像在刮他的鳞片，虽然不疼，也有些好转。
他想到之前在小镇上看到的，那些人处理鱼的时候，都会刮下来一大堆鱼鳞，看起来好疼……
洛瓷果然认认真真地给他搓着，直到刮到有些滞涩的地方，她停了下来，仔细看着那块地方，竟然有一片宝蓝色晶莹剔透的鳞片微微脱落，竟是要掉下来。
她下意识地把那小木板丢在一边，这鳞片不是她刮下来的！
瞪大眼睛，努力做出无辜的样子。
小鲛人转过脑袋，看着尾巴上那枚半掉不掉的鳞片，抿了抿纤软的唇瓣，凑到洛瓷耳边小声道，“姐姐帮我拿下来……”
低低软软的嗓音有些诱惑似的，她下意识地点点头，伸手抓住那枚鳞片，轻轻一揭，就掉落下来。鱼尾上并无任何残缺的痕迹，原来的位置依旧有一枚漂亮鳞片，甚至比手上这枚更加闪亮动人，在光线下折射出七彩的梦幻光芒。
洛瓷怔怔地望着手中的鳞片，质地温润，正好可以藏在手心，冰冰凉凉的，和小鲛人身上的体温差不多，“这是在换鳞片吗？”
夜澈小脑袋窝在她怀里，声音小小的，怯怯的，羞涩又可爱，“这枚鳞片送给姐姐。”
他又慢慢补充道，“我已经换完鳞片了。”
洛瓷盯了他的尾巴好一会儿，澄澈眸子竟有些失落似的，“我还以为要全部换一遍呢。”
“像蛇类妖兽就是褪一张皮啊……”
夜澈幼圆眸子望着她，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们鲛人是隔一段时间换一枚鳞片，不是一次性换完的。如果一次性鳞片全部脱落，就会虚弱得像普通人一样，还会变成幼生期，路也走不好……”
他突然顿住，他难道也是这样吗？遇到姐姐之前那会儿，连走路都是钻心的疼。
所以才被那个小镇的人欺负了，到后来才找到控制鱼怪的方法，去修理那些人。
小鲛人微微翘起鱼尾，小手轻轻触碰上面的鳞片，除了那枚已经换好一枚鳞片的地方外，其余的鳞片都有些黯淡，如果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夜澈咬了咬唇，正常的换鳞片是将所有能量集中在一枚鳞片上，脱落后其余的鳞片保持同等质地。
但是他没有说出来，默默抱紧洛瓷，依靠着。
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像蝶翼轻颤，鱼尾慢慢变回了双腿的样子，只是衣服在先前被撑破了些，有些破破烂烂的挂在腿上。
比赛穿的是寻常弟子服，没有太多的防御，所以撑破也很正常。
鲛人能织入水不湿的鲛纱，质地柔软舒适，刀枪不入，在变换出双腿时，身上会穿着鲛纱纺织成的衣裳，在重新出现鱼尾时，并不会出现撑破衣服的情况。
比高等级的法衣还要厉害，十分珍贵。
小鲛人默默想着，等他实力再强大一点，就给姐姐织很多好看的衣服，肯定比姐姐那些师兄为她准备的衣服好看。
想到这里，小脸泛起红晕，唇瓣微微牵起一个弧度。
洛瓷收好鳞片，“阿澈换一身衣服吧。今天早点休息，明天继续比赛。”
她把小鲛人轻轻抱起，放在床上，对方眸光紧紧地盯着她，有些依依不舍，“姐姐不和我一起吗？”
“我还有点事，待会儿再回来。”
等她离开后，小鲛人换好衣服，仰躺在床上，半晌睡不着。
已经习惯了姐姐的气息，如何能睡得着。
……
洛瓷跑到了五师兄的住处。
“五师兄，我想向你借一点东西。”
五师兄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小师妹哪次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