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武见她垂眸不语，顿时觉得不对劲。
想起昨日她疲惫的模样，现在苍白的脸色，苏小武不禁道：“等会我去接婶子和堂弟，阿欣你也该好好歇会，不要生病。”
“嗯。”
苏欣努力点了点头，这会儿肚子疼到不行，没有安全“防护”，她怕是坐长途车会不方便。
她道了声谢：“那就拜托堂哥跑一回，我先去上个厕所。”
说着，人已起身离开。
她怕再坐下去，会忍不住疼的满地打滚。
这几天，雪虽不曾下大，但阴沉绵绵的小雪不断。
此时住院部大楼外，地上还散落着不少积雪。
苏欣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除了天边还散落几颗星，四周黑压压一片。
孤独一点的灯光，倒显得有些寂寥。
不过凌晨四点，四下无人。
苏欣紧皱着眉，坐下后便死死按住肚子低呜，往日也不见如此疼痛，怎么这次疼的这般厉害？
苏欣刚开始还是坐着，最后直接滑落在地，瘫坐在地上疼的阵阵晕厥。
阵痛来得格外凶猛，就好像有无数个小拳头不停的击打着肚子，一下一下好疼……
身下似乎已不受保护，汹涌澎湃似乎要穿透厚重的棉裤。
苏欣不知道此时她的神色如何，但阵阵眩晕的感觉，她甚至可以想象自己脸色该有多苍白。
无边无际的黑夜，仿佛只剩她一人。
不知是要被疼痛淹没，还是要被黑暗淹没，苏欣突然就很想哭。
人在疼痛的时候，或许格外脆弱，苏欣无声开始呐喊，也不知怎么了，就觉得自己很痛很痛，很累很累。
她就一个小肥宅，就想喝着奶茶打游戏，这点梦想都成了奢侈。
爸爸坠楼、工头和彭宏兴威胁、弟弟受伤，她都不曾慌乱害怕，这会儿竟因为痛经，忍不住想要大哭起来。
像是一个小缺口被打开，猛地就决堤了，眼泪哗啦啦止不住往下掉。
苏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许女生姨妈痛的时候，就是这般情绪化。眼泪完全不受控制流了满面，好像要把这些时日隐忍的所有脆弱，发泄而开。
……
半夜值班的莫南，正从厕所出来，经过绿化带的时候听见有声音，一声一声宛若鬼魅。
他皱眉缓缓靠近，越听越像是有女子在哭泣，而且声音越听越熟悉！
等他穿过绿化带，就发现正坐下地上大哭的苏欣。
天还是黑的，哪怕瞧不太真切，也能看见少女脸上挂着晶莹的泪水。
莫南剑眉紧蹙，他还从未见过苏欣如此，哪怕苏爸坠楼、面对嚣张的彭宏兴、亦或是和混混打斗之时，都不曾如此狼狈。
此时的女孩，颤抖着身子。
见他突然出现，瞪大了眼。尽管很想收敛情绪，擦干眼泪，但似乎哭的有些凶，眼泪一时之间停不下来。
略显慌乱的眼神，完全没有往日的冷静。
“需要帮忙吗？”
男人试探性的语句，比往日温柔不少，苏欣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不用，我没有哭，就是眼睛进了沙子。”
“……进的有些狠啊。”
苏欣抽泣想要站起身，奈何瘫坐太久，加上来例假，一瞬间涌出之时整个人天旋地转。
若是往日，她一定能很好保持平衡。
奈何，今时不同往日。
然，倒下去之前，苏欣明显看见莫南想要避开的她的身子。
他这一嫌弃的动作，顿时令苏欣又气又恼，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任由自己的身子朝莫南倒去。
避无可避，莫南只能把人接住。
可怜地面薄雪一片，湿hua不已，重心稍微不稳，两个人接连倒地。
苏欣面色一白，好在对方将她护在怀里，没有感觉到疼痛。
只不过下身又是一热……怕是拥有无限穿透力。
这无敌的阵阵眩晕感，直接让苏欣趴在莫南身上起不来，柔软的小身子像是赖着不肯离去，后者直接红了耳根子。
“苏欣，起来！”
“……”
她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子，顿时一惊。
“快起来！”
莫南医生低喝，欲要将人推开。
“莫医生，不是我不想起，是我起不来……”
莫南气紧，又见她面色着实不对，默默反手将人抱起。
他这才发现苏欣真的很轻很轻，十五岁一米五的个头，顶多就七十斤，着实有些瘦。
两人此时此刻的模样，着实有些暧昧不清，令人想不怀疑都难。
哪怕清清白白，可别人相信吗？
有时候流言蜚语，说多了，可是会成为真的！
莫南抱着她赶忙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后方的小花丛绿化带，堪堪挡住蹲下的两人，着实紧迫又狭窄。
苏欣和莫南不敢发出声音，前方一男一女已是到达凉亭。
两人似乎是一对小夫妻，似乎因为家中亲人医疗费用的事正在争吵，好像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
苏欣脸上尽是泪痕，哭红的双眼红肿一片。
哭得太凶，忽然要强忍抽泣，因为憋的太久，猛地就打了声哭嗝！吓得莫南瞪大了眼，恨不得用手捂住苏欣的嘴！
刹那就见苏欣身子一颤，又要打嗝。
莫南惊得想都没想，直接上手捂住她的嘴，顺带朝远处扔了个小石头，
四周静悄悄黑漆漆，夫妻俩被这声音一惊，打量四周黑压压一片，也不敢再说下去，慌忙离去。
苏欣这才推开莫南的手，大口喘着气。
苏欣瘫坐在地上，看向跟她躲在一起的莫南，衣衫不整完全没有平时衣冠楚楚的模样，忽然就大笑起来。
见她大笑，莫南又想上手，这丫头怕是又想把人引过来？
见莫南又要捂自己，苏欣脸一黑，干脆嘟起嘴巴。这手要下来，可是要被亲到手心，莫南顿时停在虚空，落也不是收也不是。
苏欣扬起神气一笑，“看你还敢不敢捂我。”
闻言，莫南微眯着眸，扬眉冷笑一声：“我看你好得很。”
方才见她一人在哭泣，竟然心生疼惜，真当是见了鬼。
苏欣耸了耸肩，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
少女小脸憔悴苍白，双眸红的跟小兔子一般，莫南见她身子晃了晃，生怕她再次摔倒，几乎是下意识扶了她一把。
大手触碰到她的指尖，蓦地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