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愿在椅子上坐了很久，眼中的情绪变得厉害，过了很久忽然笑出了声。
带着讥讽与凉薄。
忽然，林嘉愿手机里接到了一条简讯，是她爸的。
——嘉愿，爸给你买了个酒庄，你不是喜欢喝红酒吗？到时候我让人过到你名下。
林杰森虽然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但手里也有不少林氏的股份，光每年的分红就足够他挥霍。
虽然他总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但对林嘉愿却尽到了做父亲的责任，至少不会和蒋青仪一样，除了缺钱，其他时候完全不会想到她。
至少，如果林杰森想要一个私生子，绝对能做到让蒋青仪察觉不到分毫。
林杰森和蒋青仪早就分居了，两个人各玩各的，他能靠林氏的股份，但蒋青仪本来就只是蒋家的私生，出嫁是不可能带着股份这种东西的，所以她没钱了，就只知道来找林嘉愿这个女儿。
林嘉愿盯着这条简讯，又笑了，这次，她的笑声里似乎又添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她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眼角微红。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明明合该是最厌恶她的父亲，却偏偏对她很好。
……
风家老宅的气氛有些紧张。
风嫣侧着身跟乔柠说话，风扬和风茜婷两兄妹一脸恼怒地瞪着风嫣，好像跟风嫣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风执信从里面出来，在餐桌前坐下，陈敏鸢紧随其后。
佣人早就把菜上上来了，只不过风执信和陈敏鸢没到，他们也不可能就直接开吃。
更何况，除了风嫣和乔柠，风扬这两兄妹怕是不大吃得下。
风执信一坐下便淡淡道：“嫣儿，下个礼拜你就准备准备进公司历练吧。”
“父亲——”尽管风扬早有预料，但真听风执信说了他还是有些忍不住。
风执信扫了他一眼，“好了，开饭吧。”
风扬是一点儿也吃不下，他扫了眼饭桌，忽然起身，动作间透着烦躁。
“我想起来还有些事，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和妈。”
说着他就扯着风茜婷离开了，甚至都没和陈敏鸢这个养母说半个字。
风嫣对这对兄妹也是没话说了。
你吃的是风家的用的是风家的，都到这个关头了还敢甩脸色？你是真看不清楚自己啥处境吗？
风嫣冷眼看着，目光不经意落到陈敏鸢身上时却是不由得一顿。
陈敏鸢看着风扬兄妹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注意到风嫣在看她，陈敏鸢连忙换上了笑容：“嫣儿你愣着做什么，动筷子吧。”
风嫣顿了两秒才答：“好，伯母也吃，不然该凉了。”
乔柠微垂着眸，恍一抬眼却是在陈敏鸢身上定了定。
今天风嫣是在这里住的，所以吃完饭也没离开，陈敏鸢去厨房洗水果，风执信也难得不忙，坐在大厅看报纸。
风家老宅这种地方当然不可能跟风嫣的公寓一样，把照片挂在大厅，但风嫣却还是找管家要了本老相册看。
风执信一边看着报纸，一边跟风嫣说话：“你在娱乐圈的事处理完了？”
风嫣随口回答：“嗯，应该也没什么事了。”
“你那个工作室……”风执信微微皱了下眉。
风嫣说：“我打算让孟畅姐多签几个艺人，要是能发展下去也不错。”
风执信倒还满意：“这也好，你现在刚进风氏还得历练，先办个小公司练练手也好，将来也能更好的接手风氏。”
“嗯，我知道。”
这时，陈敏鸢端了盘水果过来，“今天刚买的，新鲜得很，都尝尝。”
风嫣很给面子吃了一块儿笑说：“真甜。”
陈敏鸢也笑了，看了看乔柠：“阿柠想什么呢？你也快尝尝。”
乔柠微顿，看着陈敏鸢，笑了笑：“好。”
风嫣坐在乔柠身侧，看了眼乔柠，见她的视线似乎在陈敏鸢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不自觉捏紧了手上的叉子，嘴边虽带笑，眼底的轻松却落了不少。
风嫣轻抿朱唇，没问刚才乔柠是因为什么出了神。
陈敏鸢又说想再切两个橙子，被风执信蹙眉拦住了。
“就我们几个人，够吃了，你别忙活了。”
陈敏鸢笑了笑，也没执意要去，顺从地坐下了。
“那嫣儿要是不够吃再跟我说。”
乔柠静静看着，手上叉着的水果只咬了一小口，忽然浅声笑问：“叔叔和阿姨感情一直这么好吗？”
风执信和陈敏鸢均是一愣。
乔柠解释：“我听风嫣经常提起，说叔叔和阿姨的感情很好，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陈敏鸢先是一愣，随后看了眼风执信笑道：“我和你叔叔都老夫老妻，提这个干什么？”
乔柠动了动眉梢，真的就没再继续了。
风嫣却一反常态，在乔柠说话的时候甚至没有搭话，难得这么安静。
大厅安静了两分钟，才又响起了风嫣的笑声，她用轻快的语气跟陈敏鸢闲聊，实在高兴了还直接笑倒在乔柠怀里，而那本旧相册，风嫣只一开始翻了两下，后来就没再想起来要看了。
……
入夜后大厅有些凉，风嫣拉着乔柠回了房间。
风嫣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直到洗漱后和乔柠一起靠在床上，她把头搭在乔柠的肩膀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底也布满了茫然。
乔柠一直没说话，便让她这么靠着，过了很久才听到风嫣闷闷地问她：“阿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乔柠抿了下唇，舌苔有点儿干。
“是。”
乔柠回答了，风嫣却沉默了。
良久，她才又问：“和伯母有关？”
“……看出来了？”
风嫣没什么力气地笑了下：“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很了解你的。”
“是吗？”
“当然。”风嫣动了动自己的头，说：“你从来不会这样的，除非……你在伯母身上查到了什么。”
“我早该察觉到的。”风嫣的声音渐渐低沉，“你总是对伯母有和平常不同的关注，只不过我以前还以为你是因为我呢。”
乔柠：“是因为你。”
风嫣身子一颤，似哭似笑：“……真的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