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丢人！”
是啊，的确丢人，每次狼狈的模样总是被他撞见。
胡夏歌站起身来直接越过他往前走，双脚有些发麻但还是强作镇定，没有让他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简旻摸摸鼻子跟在她的身后，好笑又无奈，“诶，是不是生气了？”
胡夏歌在心里轻哼一声，依个不给予理会。
“我帮你赶走了围在你身边的苍蝇，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你的恩人的吗？”
被他吵得有些烦，胡夏歌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不然呢，你还想我怎么做？”
“以身相许，如何？”
“……”就知道他不会说什么另自己觉得好听的话，但还是悄悄地红了脸颊。
回到住处，胡夏歌躲进房间，简旻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有再去打扰她，站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听到她跟宋子乔视频，还没有开口说两句呢，就哽咽了声音。
抿着嘴角，走开了。
可视频那头的宋子乔却笑得犹如窗外的阳光一样明媚，不过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到眼眸里那悄悄闪着的泪花。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就是二哥不放心才要我多住几天？”
【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是不是都没有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
宋子乔调皮地眨了眨眼，“谁让你之前一声不吭的溜走的，像我这么记仇的人总得表示一下我的不满吧。”
说完，两人皆笑了出来。
将近四十分钟的通话，最后还是以不打扰胡夏歌休息为由，宋子乔先说要挂了，下次有时间再聊。
她靠在床头上，腿上放着的是尹亨言帮自己准备的课本，她望着窗外，望着望着眼皮有些犯困，正想闭眼养下神，却看到门把转动，是那种小心翼翼的转动，随即，房门缓缓地打开……
宋子乔的倦意顿时消息地无影无响，一道身影闪了进来。
中年男人唇角映笑，一身宽松的白衣白裤，那般悠闲的神情作态，仿佛下一刻就要出门溜弯儿的惬意，若是不知道他是何身份，面前这位中年男人，仿佛与普通人家的男人并无二致。
宋子乔瞳孔睁大，哪怕多年未见，她也依旧认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柏温，那个曾经那般残忍对待自己的男人。
下意识，宋子乔伸手向枕头底下探了过去。
柏温看到了她的动作，不仅不慌不乱，反而嘴边挂着浅笑，“别紧张，就是听说你在这里，想来看看你。”
宋子乔不是紧张，而是愤怒，她会有今天不就是拜他所赐吗？她没有说话，但小脸却因为愤怒的情绪而绷得紧紧的。
柏温自行拉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目光从未从她的脸上移开过，眼眸里的情绪变得复杂，“时间过得真快，当年还那么小的你现在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他轻叹一声，“你和蒙希长得真像。”
像到他刚刚推门进来的那一刻，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他们年轻的时候，把眼前的女孩和他心里的女孩重叠到了一起。
他对蒙希是真的爱，爱到爱而不得而生恨，爱到阴阳相隔也可以终身未娶，可他的爱是偏执的，是病态的，爱到自私，也爱到对别人，对自己都残忍而不知。
“我没想到我们还有见面的一天，你的命也算大，中了X病毒还能长这么大，”他依旧挂着淡笑，眉宇间隐隐约约透着慈悲，“你应该很恨我吧，恨我把你带走，恨我让你受折磨，恨我让你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对吗？”
宋子乔嘴角抿得紧紧的，好一会儿才接过他的话，“你会受到报应的。”
闻言，柏温却笑了，“报不报应我不在乎，虽然你恨我，蒙希若是知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她肯定也是带着对我的恨而离去的，可是我并不后悔，因为至少这样，也让他记住了我。”
他这种表达感情的方式，宋子乔理解不了。
“孩子，我是真的爱你的母亲，你能相信我吗？”他脸上的笑意褪去，换上了痛苦的神情，他盯着宋子乔看，仿佛是要看进她的心里。
“孩子，以前的事过去了，以后我是不会再伤害你的。”柏温起身，脚步缓缓朝床边走去，紧盯着她的眼神却丝毫没有松懈。
“孩子，你看着我的眼睛，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宋子乔撞进他的眼眸，在他的眼里她看到了自己，看到了眼神开始散涣的自己。
紧接着，她点了点头。
柏温嘴角轻轻一勾，朝她伸出手，“那么，跟我走，嗯？”
此时，桌面上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是宋子乔设好的闹钟忘记关了，她猛地一个激灵伸过手就要去拿手机，可是没拿稳，不仅手机掉在了地上，还顺手将水杯也给撞倒。
一连串的声响让宋子乔如噩梦般惊醒，她愣愣的看着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柏温，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在疑惑着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有一种思绪不受控制的感觉？
“孩子？”柏温试探性唤了一句，想看看她的反应。
宋子乔没有回应，而是自顾地探下身捡起手机，顺便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将一片玻璃渣片握在了心里。
有点疼，可也是这疼意才能让她时刻保持着清醒。
“孩子，你在想什么？”
宋子乔垂着脑袋，摇了摇头，头顶的声音继续响起，“看着我，你相信我吗？相信我对蒙希是一片真心，相信我不会再伤害你。”
宋子乔的眼神没有焦点，缓慢地点了点头。
“那跟我走，去没有可以打扰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那里是哪里？”
柏温轻轻一笑，“那里很漂亮，有大片大片的海棠花园，我知道那是你最喜欢的，把鞋子穿上，一起去看看吧。”
身上是宽松的病号服，握在掌心里的玻璃片没有被看到，在她掀开被子的那一瞬间，手腕上的铃铛不慎落在了被窝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真乖，跟我走吧。”
娇小的身体套着宽松的衣服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瘦小，面无表情，眼神没有焦点的模样也像极了一个提线木偶，提线的人让她走到哪，她就只能走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