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给他付钱了？”
尽管知道方雁南看不到，叶亭枫还是努力想做好表情管理，但仍被方雁南讲的话给雷得，嘴角直往一边抽。
他实在是难以想像，堂堂郑公子竟然会有被人当成牛郎的一天。
而且还是被他最心爱的女人。
方雁南离开咖啡馆，一路小跑回家。
她进门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叶亭枫打电话。
她正准备回答叶亭枫的问题时，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吭吭吭”的声音。
她顿了片刻，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很疑惑并略有些呛地问道：“你养猪了？”
叶亭枫面色一窘，把手机的话筒捂住，翻转身探手在沙发后面那颗毛绒绒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一个捂着嘴拼命憋笑的女人，倒地滚作一团。
叶亭枫拿着手机走进书房，把门反锁上。
他确实不知道，那头“猪”是什么时候，悄悄溜到到沙发后面去偷听的。
但还是对方雁南有几分愧意。
“呃，他的这种方式，是不是让你感觉受到了伤害？”
方雁南情绪复杂：“......我们还是见面说吧。”
叶亭枫从方雁南的声音里，听出了抵触的情绪，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挂了电话，叶亭枫拉开书房的门，沉着脸对坐在沙发上笑到不行的女人说：“保密原则是我们这行的基本职业素养，你今天的行为，令我非常羞愧。”
女人嘟着小嘴，娇滴滴地说道：“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嘛，哪想到人家一进门，就听到如此劲爆的八卦，哈哈哈~~~~”
女人一边笑，一边从沙发上跳起来，曲线玲珑的身体，像藤蔓一样缠绕到叶亭枫的身上。
“你是不是又要去跟她约会，撇下我独守空房？”
听上去特吃醋的样子。
叶亭枫把她抱回沙发上，小口小口地亲着，声音却挺严厉的：“罚你今天多刷两套卷子，我晚点回来检查。”
“不嘛！人家今天不想学习，人家想你了嘛！”
女人的声音娇柔得不得了，两手勾住叶亭枫的脖子不放，一边解他的衬衣扣子。
“听话嘛，你都快要考试了，千万别关键时候掉链子。”
那声“想你了”，颤得叶亭枫的心脏麻酥酥的，一边又小口小口亲着，一边温声软语地劝了一阵，这才离开家门。
*
湖水波光嶙峋，在阳光的照耀下，跳动着白色的反光。
荷叶田田，朵朵荷花高低错落，岸边绿草丛生，红花蔓开。
一个气质绝佳的女孩，穿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手执一把油纸伞，摆着各种不同的姿势。
一群男男女女举着单反，开着闪光灯，对着女孩卡卡卡地拍照。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旁，给他们讲解指导拍摄技巧。
待这群人走远，叶亭枫用一块擦车布，把倒视镜蒙上：“现在可以说了吗？”
方雁南坐在后座，把手里的冰红茶贴在脸上降温。
她这会已经平静一些了，但这样和叶亭枫当面讲昨晚发生的事，跟早晨那会在电话里讲，心态完全不同。
不只是羞臊，还让她感觉十分难堪。
“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方雁南的语气有些略呛，又显得很委屈。
“你都已经知道了？”
虽然叶亭枫在电话里已经猜到了，但方雁南问得如此直接，仍令他有些紧张。
“早就应该猜到才对，之前有那么多迹象。”
方雁南对自己的迟钝很是生气。
“我一个同事的爱人，是她美容院的顾客，你刚出院没多久，她就联系我了。”
“再后来，是因为你假失忆，她让我以相亲的身份接近你。”
叶亭枫说到最后一句，也挺委屈的，而且还很无奈。
“她就不怕我们俩假戏真假，还真给相上了吗？”
叶亭枫苦笑两声：“她说反正也没多喜欢我，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好了。”
就拿走好了......
方雁南想起她说约了叶亭枫要上山去看雪时，徐曼丽都快急哭出来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一时间心里又被说不出的感动，给塞得满满荡荡。
叶亭枫又说道：“倒是郑哥，担心了好一阵，每次见到我，恨不能用眼神剐了我。”
“连他也知道？所以，你们是合起伙来，就涮着我一个人玩？”
方雁南有一种被偷窥的羞愤。
感觉自己就像是电影里的楚门，在观众眼里毫无隐私可言，而自己却浑然不觉。
而且还是被偷窥到内心最隐秘处的那种。
叶亭枫有些惭愧，但很笃定：“雁南，你应该相信我的职业操守。”
“你跟我说过的所有事，我绝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今天是个意外，我们通电话的时候，她正好回来。”
方雁南仍蹙着眉，不过心里好受了一些。
“今天这事，她知道就知道吧。如果连个能分享这种秘密的姐妹都没有，那人生也挺悲哀的。”
“那么，你不再为此生气了？”
“你们俩也是为我好，我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话虽然是这么说，方雁南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现在能说说了吗？怎么会想到给他付钱？”
叶亭枫等了许久，都没得到回复，但闻身后传来难以抑制的轻微笑声。
他也忍不住抿嘴暗笑，脑补着郑逸南人生中，第一次被当牛郎后的郁闷表情，以及悲哀心情，并深切地同情了三秒。
“我也不知道，那会脑子里挺乱的。”
“他那么蛮横，让我觉得他把我当成应招女郎了，而且还是自己送上门去的。”
“是被你女人给骗过去的。”方雁南又咬着牙补充了一句。
叶亭枫一只胳膊撑在车窗上，用手压住唇，努力把笑意给压回去。
徐曼丽昨天给方雁南打完电话之后，有跟他坦白过，他虽然表示反对，但也并没能制止，这让他觉得自己也是共犯。
“雁南，你对郑逸南的这种示爱方式，很排斥吗？”
“......”方雁南脸上一阵烧灼，没有回答叶亭枫。
“你可以尝试着把自己的感受与他交流。”
“......我还没有准备好，跟他重新开始。”
“是还有心结没有打开吗？”
方雁南打开车门，下车走到湖边，踮起一只脚尖，轻踏湖面，荡起一朵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