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公主脸色大变，任凭她想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难看的表情，褚未遥瞄了几眼，垂下眸子看向翠绿通透的茶水，心里明白了，看来姜清归在她面前也是说过的。
神女有心，襄王无意。
褚未遥也做不来为情敌假惺惺的感慨叹息这件事，直截了当的问：“昭明公主今日来就是问此事的吗？”
昭明公主愣了愣，缓和了些情绪：“自然不是。”
这倒是出乎褚未遥的意料。
昭明公主也不在乎褚未遥是什么表情，自顾自的说道：“本公主近日里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两年前被山匪劫去的褚氏族人又出现了，说到褚家，本公主觉得姜先生应该很熟悉，听闻姜先生是褚氏故人，一直想为褚家平反？”
褚未遥看着她笑而不语。
昭明公主没生气：“我父皇一直对陇右道颇为在意，每一任陇右节度使都是父皇再三思虑后决定的，所以在知道前两年褚家的事情，我父皇才会如此恼怒。前些日子，这一任陇右节度使又被查出通敌叛国，父皇大发雷霆，一直都不放心再让人担任陇右节度使一职。如今姜先生也应该看见了，陇右可空着呢。”
这一番话说的褚未遥很是心动，看着昭明公主的眼神都变了，褚未遥不急着表现自己：“公主说的有理，令在下钦佩不已。若是公主能为男儿身，那这燕京哪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昭明公主显然是听惯了拍马屁，丝毫不为所动：“姜先生谬赞，其实本公主在见到姜先生的谋略后，也颇为敬佩姜先生。”
两人互相吹捧一番，昭明公主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看姜先生对陇右也熟的很，而且还是褚氏故人，所以我倒是觉得，以姜先生之才，未必不能担任这一职。那么，姜先生以为如何？”她为了拉进和褚未遥的关系，以示亲切，还特意将自称从“本公主”换成了“我”。
褚未遥缓缓笑了：“公主言重了。在下只不过薄有微名，哪里当得起。”
“姜先生话可不能这样说。借用姜先生刚刚所说的一句话，姜先生如今在燕京，这燕京哪看的见其他人的存在。”昭明公主眨了眨眼睛，“天下文韬武略占十斗，天下人共分六斗，姜先生独占四斗啊。”
亭子里陷入了片刻的寂静。
许久，褚未遥缓缓吐出一口气，说：“公主说的话太能打动人心了。”
昭明公主：“那么打动姜先生的心了吗？”
褚未遥：“在下自然也只是个俗人。”
言下之意，她也被打动了。
昭明公主笑了起来：“其实姜先生不必担忧，我想要的，姜先生只需点个头就足矣。”
只是点个头而已，褚未遥很轻松的点了点头，昭明公主很满意：“那么我现在就直说了。”
“公主请说。”
昭明公主压下声音，倾身凑近褚未遥：“我想要……”
和褚未遥想的差不离，褚未遥略微挑眉，应下了她的要求。
送走了昭明公主，褚未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算计着现在的进度。
她如今明面上是归属于大皇子，实际上她这么久以来所做的事也都是偏向帮助大皇子，她和大皇子的合作就是辅助大皇子扳倒四皇子，如今四皇子情况危险，只差天元帝一个下令。
大皇子许给她封官进爵，外加平反褚家的机会。
她和大皇子的合作可以到此为止了。
至于褚家的事，褚未遥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当初到陇右的时候，她找到了真正通敌叛国的那位节度使，让他吞下恶果。但她感觉事情并没有结束，在收到何家的请求合作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在陇右查不出更多的事情，于是褚未遥想办法来了燕京，果然，燕京才是所有阴谋诡计的出生点。
如今的天下看着是河清海晏，但实际上牛鬼蛇神一大堆。
就褚未遥知晓的信息来看，这朝堂之中肯定有人暗地里勾结外域，并且，这主使者地位还不低。只是她还没有完全查出来。
而今天昭明公主的来访，让褚未遥多了一条路。
晚间，褚未遥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姜清归给她的人送来的信。
昭明公主在回去后，让人联系了五皇子。
嗯？五皇子？
褚未遥在脑海里想了一通这个人是谁，她印象里最清楚的是大皇子，四皇子。
二皇子成天游手好闲，她见过几次，有一次出门还因为长相好看被二皇子瞧见然后调·戏过，而三皇子，褚未遥曾在四皇子身边见过一次。
至于这个五皇子，褚未遥还真的没见过，但是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她想起来一点关于五皇子的资料，一个生活在冷宫里的小透明。
但是看昭明公主和他的联系，褚未遥觉得，这一位皇子怕不是个还招惹的，被冷落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是个好招惹的人。
但同样是由于昭明公主今天的一番操作，让褚未遥打消了她和五皇子就是幕后主使的念头，他们不会是，如果真的是，他们肯定会知道褚未遥的一些事情，继而根本不会和褚未遥合作。
那么目标范围立马就缩小了很多。
燕京的雪下的早，还未正式到冬天，雪就落了满天都是。
褚未遥有点畏寒，天气一降温，浑身就裹得严严实实的，而且是能不出门绝对不出门，外面天寒地冻，屋内烧着地暖，暖和的不像冬天。
褚未遥在这小半年里将自己的存在逐渐降低，如今她也只是这人才济济的燕京城里不起眼的一个。
她明面上依旧属于大皇子麾下，但私下里她一直和昭明公主有联系，给昭明公主当着一个间谍。
晌午刚过，褚未遥在屋内看书，屋里暖和的很，褚未遥也刚吃过午饭，书上密密麻麻的字看着褚未遥昏昏欲睡。
姜清归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一个大大的红色团子团在了软榻上，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团子有一张漂亮白皙的脸，此时团子的眼睛阖上，身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团子的手上还抓着一本书，但书摇摇欲坠，马上就要掉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