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话从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口中说出来，比母猪上树还不靠谱，可他在这个女孩身上，竟然找不到一丝的躲闪和心虚。
半晌，金哥给小弟递了个眼神，小弟会意，拟了一份字据出来，姜茗按着冯芸几次想阻止她的手签了字，这才总算把这帮人打发走。
临走时，金哥又看了姜茗一眼，“小丫头，我等你的好消息。”
姜茗扯了下嘴角，“我也等你的好消息。”
两人的对话完全不像债主和债户，不知道的听了估计都要以为这是两个大佬谈成了什么生意。
原本拥挤的令人窒息的空间终于宽敞了些，冯芸在门关上的瞬间撑着虚软的身体再度攥紧女儿的手，声音颤抖，“小茗，你……你怎么能答应他们立了字据？那是二百多万，一周以后没有钱你就要跟他们走，你会被毁了的！”
这几年冯芸对这个养女一直心怀愧疚，当初是因为她一直生不出孩子，他们才去领养了小茗，一直以来他们给她提供的条件也十分有限，甚至后来有了儿子，丈夫好几次都想把这个女儿卖掉。
冯芸当然不相信姜茗能拿出那么多钱，只下意识地认为她是在帮他们拖延时间罢了，可姜茗是她当亲女儿一手养大，又从来乖巧懂事，现在让她去卖身给他们还债，冯芸怎么可能不心痛？
姜茗扶着她坐到沙发上，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妈，你放心，我既然这么说了，自然就有办法，我不会把自己卖了的，我还要带你和弟弟过好日子呢。”
“可是……”
冯芸还想说什么，姜茗却阻止了她，“好了妈，睿睿还在张奶奶家呢，您先歇会，我去带他回来。”
她起身的时候，冯芸终于注意到了她这一身的狼狈，顿时一惊，“小茗，你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湿？是不是在学校被欺负了？”
姜茗这才想起来自己衣服还没换，不过比这更难捱的苦头她吃过一堆，就这样的跟让蚊子叮一下没区别。
她不在意道，“没事，我自己不小心掉水里了，您别多想。”
“那怎么行！”冯芸拧着眉一脸的不赞同，推着她去浴室，“你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其他的别管了，妈去接睿睿。”
姜茗被推进浴室，看着冯芸撑着身体往外走，没再说什么。
她妈现在满心都是愧疚自责，再不让她干点什么，恐怕真要抑郁了。
姜茗洗了澡再出来的时候，冯芸已经把家里收拾好去做饭了，而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五岁大的小男孩。
男孩长得清秀白净，看上去十分讨喜，只是他始终微低着头，手中摆弄着一个看上去很旧的魔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明明坐在屋子里最显眼的位置，却几乎没有存在感。
姜茗脚步轻缓地走过去坐到他身边，男孩依然没有反应，就跟没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
姜茗看他眼中只有那个魔方，双唇微抿了下。
她弟弟姜睿，患有严重的自闭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