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寒三根手指捻住一个小小的蓝皮本子，下楼去了操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树荫斑驳陆离地投影在少年白皙的脸上。
秋日的风微凉，撩动树叶婆娑，焦黄的树叶打着旋飞下，这颜色跟谢晚寒的眼睛如出一辙。
有种枯萎颓靡的感觉。
坐立在长椅上的少年眉骨深邃，黑色凌乱的头发衬得皮肤冷白，错落的光影钻过叶子的缝隙贴在他身上，整个人像镀了一层金。
他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个蓝皮本子，懒洋洋垂眸看了几眼，眸色有些深沉。
写得什么鬼？
不堪入目。
他直接撕掉其中几页，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谢晚寒淡然凝视着本子最后的几个火柴人，还有女孩闲来无事落下的几行娟秀字体：
【这世界已经很差劲了，是那些心里干净的人，让它保留了最后一丝温暖和尊严。没有谁能够毫不妥协地活得轻松，痛苦从来是一击命中。】
少年琥珀双眸有一丝不平静，他舌尖舔过整齐又洁白的上槽牙，什么也没说，只是垂眸盯着这句话。
他又翻到第一页的地方，看着中间如同蚯蚓爬的“姜橘”两个字，慢慢挑起一边眉毛。
两处字体不太一样，最后一页的明显干净隽永一些。
少年也懒得费劲去深思，把本子装进自己口袋，躺在椅子上等下课。
以后语文老师的课，他都打算旷了。
“管教”是他最听不得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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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筠这节语文课也是听和尚念经一般，最后干脆像蔡雅一样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因为位置靠后，又在角落里，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基本看不见。
打了下课铃，沈清筠才把头从一堆书后面抬起来，然后移走了专门放在桌子上用来遮住自己的书本。
考省状元什么的，沈清筠怕是早就忘了。
这时谢晚寒刚巧走进教室，两人一齐被班主任喊了过去。
语文老师因为谢晚寒的顶撞，一肚子闷气，向班主任告了状。
15班的班主任从前是11班的数学老师，后来因为年级大了，带不动火箭班，就调了过来。
班主任看着脸色淡漠的谢晚寒，只是徐徐叹了口气。
他先是对谢晚寒说：“你的mp3我会跟语文老师说，让他赔给你，但是以后，不能在上课的时候听。”
谢晚寒半晌没应声，抿抿嘴唇，从喉咙深处憋出一个“嗯”字。
班主任扭头面向沈清筠。
沈清筠两只手乖乖背在身后，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能再憋两滴眼泪出来更好。
可能她没有演戏的天赋，装半天也装不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班主任倒是狠狠把她说了一顿，沈清筠耷拉着脑袋，只能乖乖应下。
女孩眼睑低垂，睫毛稍稍耷拉下，扎得高高的马尾落在她肩膀上，细软发丝散拢着，额前刘海慢慢滑落，略微挡住视线。
老师看着这乖乖的小姑娘，话也不敢说太重，最后让两人写份真情实感的500字检讨。
沈清筠正松了口气，以为训话已经结束时，班主任又递给他们一人一张纸。
沈清筠震惊了。
难不成让她现写？
她接过来一看，是高中奥林匹克竞赛的报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