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强拿着钱，来到之前路过的饭店，又闻到了香气扑鼻的包子，双脚竟再也走不动了，眼睛偷偷地瞟着蒸笼里的肉包子。
负责卖包子的大姐大概二十出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了商机，连忙趁机向张自强推销着包子：“小同志，你是不是饿了？我这包子薄皮大馅，特别好吃，要不要来一个？”
张自强犹豫着，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他咽着口水说着：“可是我没有粮票。”他虽然没进过城，但是他听杨立才说过，在城里吃饭都需要粮票。
“你有钱吗？”大姐不死心，追问道。
“有。”张自强没想到用钱也可以，欣喜地答道。看来钱还真是个好东西，能治病，能填饱肚子，能让人从焦虑变得淡定。
“来一个？”大姐看上去比张自强还要高兴，一边拿着报纸准备夹包子，一边问道。
“多少钱一个呀？”张自强怯怯地问道，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包子。
“五分一个。”
“那给我来五个。”
“五个？”大姐没想到这个穿着布丁衣服的小伙子一下要买五个包子，不禁有些不敢相信。
张自强其实早有打算，买五个包子，自己在路上吃一个，给李金山和何少明每人留两个。以他的饭量，吃三个包子完全不在话下，但他不敢乱花钱，孙良才的手术不知道需要多少钱，万一钱不够到时候医生不给孙良才好好治病，那可就坏事了。
“对，五个。”张自强确认道。
不过卖包子的大姐却没有给张自强夹包子，只是呆呆地看着张自强，眼神中带着一丝丝轻蔑。
短短的一瞬，张自强明白了，原来卖包子大姐是看不起自己，她断定自己身上没钱，想骗吃骗喝。看来他从小那些说城里人势利眼的闲言碎语并非道听途说。
张自强也没说话，只是从胸前口袋默默掏出方秘书刚给他的那沓钱，从里边找了二角五递给大姐。
大姐看着厚厚的一沓钱，眼都绿了，立马陪着笑脸：“我一看小同志就不是普通人，出手果然不凡。”
嘴上说着，手里也没闲着，用一张大报纸包了五个热气腾腾的包子递给张自强。
张自强接过包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感觉心里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羞辱，看来钱不光能填饱肚子，能治病，更重要的是能买回尊严！
他真想把包子还给大姐，不买了，但包子的香味引诱着他饿殍一般的身体，他拿起包子，一边走一边大口吃了起来，只听见身后传来那个卖包子大姐小声鄙夷的话语：“瞧那个小饿死鬼。”
对于这种人，张自强才懒得理她，一个包子两口就去了一半，张自强这才想起来买包子大姐说的“薄皮大馅”，可手里的包子明明是厚皮小馅，硕大的面团里夹着边一丁点儿肉。
“奸商。”张自强禁不住骂道。买几个包子，让第一次走出三河村的张自强感受到了世态的炎凉，但他也不想跟卖包子大姐做过多的纠结，因为李金山和何少明还饿着肚子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