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柔道，“有什么蛛丝马迹吗？”
这个突破口可不好找啊——
“我听陌苍说过，这个林一则是在白鹿书院读书，而且学问很好，在十八岁之时就考中了举人。这个年纪能够有如此成就，依照林家对小辈的重视早就安排他进入国子监读书了，可是......”
“可是就这样一个人物，偏偏没有去最出名的国子监，而是去了京城之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白鹿书院？”
“欲盖弥彰。”
蓝书遗如此推断道。
夏婉柔接着深挖，“这个林一则，今年多少岁？”
“二十二。”
“也就是说，其实在三年前他就已经是举人了？”
“是。”
“那么，三年前的那场科考，他可是有参加？”
蓝书遗笑了笑，似乎十分赞赏夏婉柔精准的推断能力，“未曾。”
未曾。
一个林氏旁支的举人老爷，在科考举行之际竟然没有下场考试，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事情分析到这个地步，只有两种可能。
一，这个林一则或许就是和他们猜测的一样，和林秋白在血缘关系上，比之族人要更加亲密一些。
二，倘若他和林秋白没有直系亲属关系的话，在能科考之际反而放弃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那这个人的城府可就比之一般人要深了。
可不管是这二者之中的哪一个，对夏婉柔他们来说都是不利的。
蓝书遗看出她心中所想，右手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或许......这个林一则会是二者兼得。”
二者兼得，也就是说他既是林秋白的儿子，又心有城府。
夏婉柔被他这一句话惊讶住，“为什么这么说？”
“如今的祥瑞书肆，你怎么看？”
她闻言再次朝着楼下看去，而这次看的却不是已经进门的林一则，而是门口那些来来往往的顾客。
不出一分钟，已经进去了三个头戴纶巾的书生。
“祥瑞书肆的生意，似乎很正常，比以前林如之在时要好。”
就客流量来说，已经很好了。
说明这个林一则接手祥瑞书肆之后，在治理书肆上颇有些手腕。
“林家的人，果然不可小觑。”
蓝书遗放下茶杯，“再观察看看吧，有些事情或许不用我们费心费力的寻找证据，它会自己冒出来呢。”
***
几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皇长孙满月酒那一日，也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到了。
慎郡王府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大多数人都冲着皇长孙的名头而来，宾客满至。
当夏婉柔到达府门口的时候，就发现郡王府的小厮们站成排，个个脸上带着喜意。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甚至有几个小厮的脸上带着几分骄傲之意。
“郡主，这些小厮们都快骄傲的上天了！”
“可不是，皇长孙啊，代表的意义可不一样，只要这皇长孙能够安全长大，势必是要入各大臣们的眼的。”
府门的小厮们，有骄傲的资本。
“走吧。”
由于她来的时间太晚，府门早已经被各府上的马车围的水泄不通，而慎郡王妃陈氏站在门口，一一迎接着几位衣着很是华丽的妇人。
夏婉柔走过去的时候，再次遇见了带着嫡女而来的齐国公夫人。
对方同样也看见了她。
“郡主，又见面了。”
“婉柔姐姐！”
齐国公夫人打过招呼之后，在她身侧的齐嫣儿像个小炮弹一样，嗖的一下就飞了过来，直接牵起了夏婉柔的右手。
今日随她而来的是冬儿，从未见过这等阵仗的她最初先是愣了愣，随即瞅瞅自家主子，又看看这位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颇有些不知所措。
夏婉柔不动声色的给她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牵着齐嫣儿的手看向齐国公夫人。
“夫人，好久不见。”
“郡主，许久不见。”
齐国公夫人依旧和以前一样，先是笑盈盈的和夏婉柔打了个招呼，随即向自家女儿瞥去责怪的一眼。
“你这丫头，怎么又这么莽撞？给郡主请安了没有？”
齐嫣儿吐了吐舌头，放开了夏婉柔的手，双手交叠在腰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小声音奶声奶气的。
“嫣儿给婉柔姐姐请安。”
齐国公夫人顿时扶额，“什么姐姐？要叫郡主！”
这个女儿，真是被她给宠坏了！
夏婉柔笑了笑，“夫人不必如此，无碍的，我们家嫣儿多可爱啊，刚才我可是全都看见了，嫣儿给郡王妃请安的时候礼数很是周到，做的不错。”
小丫头很明显被教养的很好，不过就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活泼了一些，这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反而透着几分纯真。
齐国公叹了口气，看向女儿的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也就只有郡主这么惯着她了。”
两人说话间，陈氏带着贴身丫鬟走了过来，脸上依旧带着温婉的笑容，让人看不出内里隐藏着的情绪。
仿佛林蔚然生下的皇长孙，对她毫无影响一般。
就这份定力，夏婉柔就对她佩服的不行。
这才是古代女子的典范啊——是个当一国之母的主儿，就是碰上了陌言决那个坑货。
也不知道自家皇帝舅舅这决定，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婉柔郡主，真是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多谢郡王妃关心。”
“府中备了些茶点，还请移步。”
夏婉柔点点头，和她寒暄了几句就随着齐国公夫人踏进了慎郡王府的大门。
齐嫣儿再次抓上了她的手，一边走一边瞧着另外一边的齐国公夫人。
“母亲，临出府之际，父亲曾经说过让我们去看看大姐姐，我们要去吗？”
后者神色顿时蹙了蹙，脸上闪过几分不喜。
“你大姐姐的事情，还是皇上亲自开的口，她现在算是和齐家没几分关系了......罢了，待会儿你随我去看一眼罢。”
总归是齐家的女儿，就算再怎么不争气，再怎么丢脸，那也是背着齐家的姓氏。
更何况......
齐嫣儿如今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了。
齐国公夫人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