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黑暗。
“我这是……死了?”
一片漆黑、死寂的虚无空间中，凌尘的意识逐渐恢复，由于没有光线，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感知，所以第一反应就是嗝儿屁了。
“也对，纳入界源后，虚空广场突然暴动，我连大妖都不是，无法抵抗那股压力也正……嗯?！”
正安慰着自己，前方忽然传来一股吸力。
仅仅一个呼吸，那股突然出现的吸力暴涨，一瞬间将凌尘苏醒的意识拉扯了进去。
而等他离开后，这片寂静的虚空忽然震动了一下……
“哗～”
与此同时。
虚空广场内，还是那片熟悉的星空之下，一道意念体凭空凝聚。
“……”
无声无息。
唯有一双瞪得像铜铃般大小的眼睛里充满了骇然。
四周，能量充裕。
广场中央，一轮曜日熠熠生辉。
能量球旁边，技能点数触目惊心：！
“嘶。”
猛的倒吸一口凉气，凌尘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
二十万?！
卧槽！
也就是说，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虚空广场又一次发挥了超强的主观能动性，吸了四万技能点?
足足十分钟，凌尘才渐渐回过神来。
“到底……怎么回事?”
震惊之后，凌尘眉头紧皱。
死而复生什么的不可信，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在界源能量的冲击下昏迷了。
抬头看了眼星空，没急着将意识回归身体，因为能感受到肉身的处境很安全，战争大概率已经结束，胜负……既定，那就没必要操心了。
眼下，最紧要的便是确认虚空广场是否还在自己的掌控中，这个问题就很关键了！
“有人吗?”
忽然，凌尘高喝一声。
可回应他的却只是这三个字的回音，过了片刻又吼了几声，结果还是如此。
“没人?”
没有回应，凌尘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越权了，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一而再再而三越权强行吸纳能量，你到底是谁?！”
“不出现?”
“是不能出现?被封印了?”
“还是说……你根本不是人，而是灵?！”
语罢，凌尘张嘴，一道奇异音波荡漾四方。
震音杀！
“嗡！”
音波席卷开来，甚至在寸寸扫荡虚空广场，这一刻凌尘感知全开，试图在细微的变化中发现一些异样。
然而让他心头一沉的是，毫无发现！
其实凌尘一直都有一个疑问，虚空广场到底是什么东西?
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它是谁创造出来的?
迄今为止，凌尘唯一有些许把握确定的只有虚空广场创造者的身份应该是妖族，人类几乎没可能收集到这么多的妖术、妖兵和妖族丹药。
此外，凌尘还有一点猜测：虚空广场因为某种原因，需要海量能量！
眼睛一眯，凌尘喃喃自语：“起初得知技能点能换取东西时，我只想着这是一种奖励方式，和那些小说中写的一样，没有什么深意，可随着这几次越权吸纳来看，虚空广场本身是需要这些能量来维持某种东西的。”
说到这里，凌尘看向四方，“如此多的能量，是为了维持广场运转?还是……修炼?”
“……”
无声。
凌尘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可尽管如此，他却还在开口，“如果说只是为了运转，广场这一次大可不必通过两种方式吸纳能量。”
两种方式！
其一，直接吞噬能量，不经过能量球，不产生技能点。
其二，通过能量球，产生技能点，反哺凌尘后得到能量。
无论哪种方式，能量的最终走向都是广场，可第一种方案明显比第二种简单、快捷。
所以，为什么会出现两种情况?
“可以这样设想，虚空广场的规定程序就是由掌控者同意吞噬，然后通过能量球中专，最后将能量提供给广场。”
“可这样做效率不高，我自身的承受极限也不高，所以……”
“虚空广场为什么不撤掉能量球，直接吞噬能量?！！”
凌尘的低喝，在广场回荡。
目光如剑，一遍遍扫过每个角落，沉声继续开口：“能量球这个多此一举的中转站表明，虚空广场存在的意义，不是单纯为了吸纳和吞噬能量存在的，它本身对能量不是刚需，所以……越权吸收能量的不是广场，而是你，有意识的你，你的目的是吞噬能量修炼！！”
“……”
说完，凌尘全力感知着一切。
片刻后，凌尘眉头一凝，“还是不开口?呵，没关系，我可以等，既然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多等等也没什么。”
这一次说完，凌尘果然不再开口。
不过这不妨碍他做出一些猜测，比如说需要能量的“它”，不是妖怪，而是……灵！
虚空广场的灵！！
妖兵既然能拥有灵性，那么虚空广场为什么不能是一件古老的空间妖兵，这样的妖兵说不定比十二妖兵存在的时间更加久远，诞生灵智很难吗?
想到这里，凌尘暗道：“灵的可能性很大，虚空广场的既定规则是辅助掌控者修炼，可灵的出现改变了一切，它或许出现了自己的意志，为了反抗原始程序，它开始自主修炼，争夺广场控制权，强行破坏规则。”
一念至此，凌尘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虚空广场是他崛起的资本，可如今却变成了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当然，爆炸时间或许还需要一段时日。
凌尘能够感受到，现在的虚空广场还在自己的掌控中，并且“它”既然无法彻底避开能量球，那就说明还没有强大到完全忤逆原始程序的地步，这便是凌尘的机会。
再给他一点时间，反制“它”并非不可能！
将逻辑理顺后，凌尘深呼吸一口气，现在还有很多事不确定，但能够确定的是，虚空广场还存在另一个主观意识！
睁眼，将这些事情压在心底，没有实力之前，这些都是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
“哗～”
一步迈出，凌尘来到一个大型光团前。
“还好你没事。”凌尘喃喃道。
界源进入虚空广场时，他下意识的将苏梓沁保护了起来，如今这个光团就是小狐狸的栖身之所。
感受着光团内那股强大的气息，凌尘倒是笑了一声，“惭愧，一直没时间给你找重塑妖身的办法，没想到这么快你都要到大妖了。”
待了一会儿，确认苏梓沁没问题后，凌尘转身看向了半空那轮太阳。
万妖界源！
尽管被广场力量封印了，但肉眼直观依旧能够感受到强大的压力。
此外，老一辈常说祸福相依，这句话挺有道理的。
界源让虚空广场暴动，差点要了自己小命，但同样也将这里变成了一方圣地，那足以供养一方天地的精纯能量，此刻充斥着整个虚空广场。
所幸，“它”只吸了四万技能点的能量，如果真吸完了，这里大概率也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简单看了看，界源还帮自己来了个大扫除，东西差不多都清理完了，妖晶、药植、灵丹等等，灰都没剩下，啧啧，效率真高。
最后，凌尘看到了四座祭坛，还是老样子，界源冲击似乎对它们没有半点影响，依旧各有十尊傀儡镇守。
“来。”
忽然，凌尘念头一动。
轰！
下一刻，第一祭坛下的十尊傀儡齐刷刷冲出，可斩七品的战阵瞬间成型。
不过，也就在半秒后，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十尊傀儡倒飞出去百米，刚想继续冲上来，凌尘一个念头制止。
广场中央，凌尘一脸呆滞的看着右拳。
这手……我的?
淦！
肉身素质莫名其妙提升了?
虽说之前为了不被界源压死，在四座祭坛搜刮了不少能量强化身体，但强化到什么地步多少还是有点数，可现在看来……
肉身揍七品?！！
“你妹的，睡了一觉，这么大惊喜?”凌尘心跳加速，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一抹蓝色光晕在眼底沉浮。
没多久，在实验了几次后，凌尘意识缓慢回归肉身。
外界。
房间内，桌旁坐着的苏哲百爪挠心，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强忍冲动了。
直到今天，足足过去一周时间，那“砍凌尘”的想法几乎要蹦出脑袋。
“不行。”
忽然，苏哲起身，自言自语道：“等不了了，就一巴掌，也不下重手，我辈妖修，脸肿半个月那都不叫事。”
打定主意，苏哲一个箭步来到床边。
看着那张面色红润的脸，根本不带犹豫的，一巴掌扇了上去。
“呼。”
风压起。
“原谅我，我也是为了小妹！”苏哲咬牙，大义凛然。
然而，也就在巴掌即将落在脸上的瞬间，凌尘睁眼，感受到风压贴脸，身体本能的翻滚躲避，同时一脚踹了出去。
“砰！”
突然，一道沉重的闷响在房间响起。
苏哲目瞪口呆，甚至都顾不上自己被一脚踹飞。
醒了?
我……王八蛋，醒了你装睡?
就等着踹我一脚?！！
轰隆一声巨响，苏哲砸穿了房间，撞上外院围墙激活了防御阵法才停下。
一瞬间，苏哲回过神来。
先是震惊，凌尘这一脚……虽说出其不意，但那恐怖的力道估计连一般的六品巅峰妖怪都扛不住。
而后是惊喜，狂喜。
“醒……醒了，我艹，凌尘醒了！！！”
一激动，苏哲手中出现一大把玉印，足足十几枚，下一刻全部捏碎。
轰轰轰！！！！！！
眨眼之间，天沁山上十数道恐怖气息爆发。
同时，雪狐卫将主古靳暴喝，上万雪狐卫震动妖力，护山大阵瞬间激发。
几乎就在苏哲捏碎玉印的刹那，苏岳和苏月韵两人同时出现在小院内，并且在无人可知的情况下，一道沧桑古老的感知力覆盖而来。
“怎么了?”苏月韵赶来第一时间看向苏哲。
苏岳没说话，但只是看了一眼挂在墙上，还一脸欣喜的苏哲就明白了。
“唰。”
苏岳身形消失。
这时苏月韵也反应过来，“梓沁！”
话落，身形跟着消失。
就是这一瞬，苏哲脸上的笑容凝固。
“？？？”
女儿是女儿，儿子不是儿子呗?
看着挂在墙上的都不管，转头就回屋了?！
正当苏哲一脸难受的时候，苏晗雪破空赶来，也只是一眼，转身快步朝外走去，同时高声道：“诸位长老，封锁静园！”
半空，赶来的长老们对视一眼，而后联手封锁小院。
一下子，苏哲心都凉了，儿子不是儿子，父母不是父母，亲姐不是亲姐，连长老们都选择无视，偌大的天沁山，我……果然莫得地位。
同一时间。
苏岳和苏月韵进屋。
凌尘正茫然，刚才那是苏哲?
不对啊，他是不是准备扇我?
努力思考前因后果，可紧接着心神震动，看着进屋的两人，凌尘愕然，“岳叔?韵姨?”
怎么回事?
我在天沁山?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苏岳压下心中的激动，连笑了两声。
但苏月韵就顾不得那么多，连忙上前问道：“凌尘，梓沁她……怎么样了?”
“梓沁?”
凌尘一怔，顿时反应过来，回道：“梓沁很安全，界源冲击没有影响到她。”
“……”
话音刚落，凌尘忽然感觉房间内的气氛变了。
苏月韵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一下子由紧张变成了舒缓，问道：“我可以见一见她吗?”
“这个暂时不行，梓沁好像在修炼。”凌尘道。
“修炼?那……”
“行了。”
这时，苏岳忽然开口，“凌尘刚醒过来，我们确认梓沁没有危险就够了。”
说着，苏岳看向凌尘，“想必你现在有很多疑问吧?”
“是。”
凌尘点头，神色有些凝重。
战争结束了吗?
结局如何?
学院怎么样了?
失去界源，万妖空间崩溃了吗?
苏岳也点点头，对着苏月韵说了几句话后，后者这才犹豫着离开了。
等她走后，苏岳坐下倒了两杯水，“我来告诉你吧！”
……
这一次谈话足足持续了两小时。
苏岳赶来的时间虽然是战争末尾，但他获得信息的渠道很多，早就知道了整场战争是如何发展的。
等他说完后，凌尘陷入了沉默。
惨吗?
惨！
如果不是天沁山及时赶到，以自身界源巩固万妖空间，如今的妖族已经没有万妖空间了。
此外，古谟、井越、云暮、青谷、断厄等众多熟悉老师的战死，一瞬间便将学院拉入谷底。
“只剩八十多人……”凌尘喃喃一声，心头忍不住一紧。
还有万妖卫，鲸鸿等人尽数战死，曾经学院的强大护卫，如今十不存一，也不知道瑾洛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白狼族和堕妖镇也是，此战本来与他们无关，可陪着学院战至最后的，正是这群无关者！
至于蓝陨，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天漠城城主，他的出现让凌尘很意外。
“这一次各大妖族空间都发动了战争，虽然不如万妖空间激烈，但今后妖族的日子不会好过了。”苏岳道。
“嗯。”
凌尘点头，此次被灭的族群不少，净水、空鹤等族只是妖族大战的第一批炮灰，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批。
想到这里，凌尘问道：“岳叔，各大妖族空间的界源都快撑不住了吗?”
“不能说全部，但估计有一半的空间需要着急了。”
苏岳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知道残破界源的缺点，一直付出和承担一个空间全部妖族的成长，无法补充，迟早会走到尽头，而界源一损，空间即损。”
“这个时代，妖族注定不会平静！”
凌尘默默听着，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虚空广场……是否就是为了应对这场时代更迭而缔造的?
见凌尘表情有些沉重，苏岳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别那么大压力，这天还塌不了。”
“嗯，只是身处时代洪流，多少有点危机感。”凌尘说道。
“哈哈哈，有危机感是好事，每逢时代更迭，没有危机感的……死得快。”苏岳哈哈大笑。
对此，凌尘不置可否。
又聊了一会儿，苏岳道：“既然你和梓沁都没事，那就先回学院吧，封玄前辈应该也等急了。”
“好。”
凌尘当即起身，界源还在自己这里，得尽快还给万妖空间才行。
苏岳走到凌尘身边，单手抓住他肩膀，道：“这次就不见长老们了，天沁山出世，稍后我们会找个地方稳定空间，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走吧！”
“哗。”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消失。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一片虚无星空之下，苏岳带着凌尘出现。
“这里是……”
凌尘一脸茫然，不是回万妖空间吗?
“大战结束后，封玄前辈封锁了空间，现在不少人都在外围试图进入，各方还有不少眼线，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从虚空进入。”苏岳笑道。
闻言，凌尘恍然，也就在下一刻，前方虚空忽然荡开波纹。
三个呼吸后，神色有些疲倦的封玄院长从中踏出。
“院长！”
凌尘当即拱手。
“凌尘?好……好好，没事就好，回来就好。”院长愣了一下，紧接着大喜，眼眶有些泛红。
苏岳见状一笑，微微躬身，而后身形消失。
“走吧，战争结束了，回学院。”院长上前，拉着凌尘的手，略微有些用力。
“是。”
凌尘能感受到院长激动，任由院长拉着踏入空间波纹，一步踏入，眼前场景瞬间变幻。
之前还在虚空，只是一步之差，就已经到了万妖空间内部，身处苍穹之上。
居高临下放眼望去，凌尘脸色一变。
空间……真的小了一半！
没由来的感觉，明明看不到天边，可就是能很清楚的感知到，原本的大型空间，如今成了一个中型空间。
另外，好安静！
偌大的空间，根本感受不到多少生灵的气息。
一旁，院长似乎看出了凌尘的疑惑，笑着道：“战争结束后空间便封锁了，除了学院、堕妖镇和白狼族外，万妖空间暂时没有其他人在。”
“难怪。”凌尘点头。
“走吧，你应该有不少疑问，正好，有些话，老头子也想跟你絮叨絮叨。”
“好！”
刚应下，周遭银光一闪，两人来到学院上空。
凌尘目光一颤，“学院……”
“没关系，废墟上重建起来的……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才是属于你们的。”院长看着凌尘，一脸笑意。
凌尘没说话，看着下方那一栋栋从废墟上借助妖术拔地而起的新建筑，心中有股莫名的滋味。
战争明明结束一周了，但那股硝烟味……依旧刺鼻！
“哗。”
没停留太久，银光再度闪烁，两人进入万妖塔，来到院长办公室。
封玄院长招呼凌尘坐下，完全没有顶级妖王的架子，甚至凌尘感觉院长比以前更加亲切了，以至于更像是在表达……愧疚?
“哗啦啦。”
茶水的声音将凌尘的思绪拉了回来。
倒上一杯茶，热气腾腾而上，院长坐在对面，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凌尘，道：“苏岳问过我，既然知道天妖殿会袭击，为什么没有通知各方来援，只是将重要资源提前保存。”
“……”
凌尘没说话，只是看着院长。
“他问我，我的计划是什么。”
“……”
凌尘依旧没说话，眉头渐渐皱起。
为什么不求援?
开战之前，所有人都选择相信院长，战死不悔，但在这一刻，凌尘心底那股信念动摇了，因为那一连串的战亡名单让他无法去理解院长的深意。
有什么，能比朋友、学生、弟子的性命更加重要?！
“抱歉。”
忽然，院长开口了，声音有些颤抖。
凌尘瞳孔一颤，他根本没想过院长会对着自己道歉。
紧接着，院长放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凌尘，这个时代，妖族可能会彻底成为历史！”
“什么?”凌尘脸色一变。
“残破界源你并不陌生，妖族空间自诞生以来，无时无刻不再汲取界源的能量，而直到这个时代，各大中小型界源开始枯萎了。除了夺取其他空间的界源外，妖族再无办法维持空间存续。”
“就算这样，不还是能保存一半空间吗?”凌尘问道。
“真的能保存一半吗?”院长反问了一句。
凌尘忽然一怔，能吗?
毋庸置疑，不能！
野心一旦被激发，只会愈发膨胀，而不会被满足。
更何况，就算融合了其他界源，自身空间的界源依旧是残破的，而只要不是完整的妖界界源，最终都会走向枯萎！
基于此，战争不可能结束，而与其等到下个时代只剩少数几个强大空间时再来抢，不如趁现在各方强者都不多，先下手为强。
想到这里，凌尘呼吸一滞，看向院长，无解了吗?
谁知院长苦笑一声，点头道：“这几乎是无解的死局。”
“几乎?”
“是，几乎。”院长点头，双目中多了一丝神采，说道：“妖族，如果无法联合，最终的结局只会是灭亡，残破界源是一点，魔族……是另一点。”
“魔族?魔族入侵?”凌尘皱眉。
“有些东西存在古老记载中，就连很多妖王都不曾了解，不便多说。”院长摇头。
凌尘默然，“所以各族联手，就有希望解决这个问题?”
“只是有希望，并不绝对。”
院长道：“并且你要清楚，如今的各族都是各自为政，想要联合谈何容易。”
“都要灭绝了，还不肯联手?”
“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如同你自己一手打下的基业，忽然有一天需要和别人共享，你愿意吗?”
“……”
凌尘愕然，愿意吗?
点头很容易，因为是从旁观者的角度看问题，可如果是当事人呢?
“所以院长的计划就是……联盟?”凌尘问道。
“是。”
院长点头，正色道：“时代更迭，必然会掀起巨大风暴，空间枯萎、魔族入侵、人妖矛盾都可能被激化。”
“起初，我只是想联合四大学院的力量，成立四校联盟，不仅是为了对抗即将到来的时代变故，更是想为妖族保存延续的力量。”
“妖族，不该绝于这个时代！”
话落，凌尘心神一震。
而院长并没有说完，继续道：“之前，四校联合探索魔族空间就是一次试验，年轻一代的成功联手，给了我们四个老家伙信心，四校联合并非难以做到。”
四校联合！
说起来简单，可其中牵扯了足足十数个王族，毕竟每一个学院的背后都拥有着元老会。
而无一例外的，这些元老势力都是古老族群，他们遵循着古老的律典，让他们同意联合，几乎不可能实现。
而这……就是院长计划的目的！
“这一次，天妖殿围攻万妖空间，几乎覆灭整个空间，这是一记警钟，更是一次警告，在这个时代，如果还遵循着古老规则，覆灭的将不止是万妖空间，更不止是万妖学院这些老师……”
一瞬间，凌尘彻底明白了。
院长是将整个学院当做了赌注，去告诉那些古老的领袖，这个时代变了，继续故步自封，妖族便真的没救了。
而至于院长自己，他注定会背负上骂名，为达目的，“故意”让老师们战死的骂名！！
想通一切后，凌尘起身，“院长……”
所有的一切，对院长自身而言毫无意义，这个计划的受益者是整个妖族，而非他封玄，他除了骂名，和兴许会被载入史册的“先贤”之名外，再无其他！
看着凌尘一脸复杂的表情，封玄院长那满是皱纹的脸一下子笑了。
“每一个时代，都该有人去做点什么，今日之事，封玄会惭愧，会内疚，会无颜面对，但绝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