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可揉了揉眼：“我真的记不清了。”
“以前你总会出现在我必经的路上偷看我，会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会主动关心，说一些傻话。”
林昔年的每一个字莫小可都听在心里。
“必经的路上头看，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莫小可僵硬住了，这些难道不是因为艾芽芽是帝国集团行政部的小职员吗？
行政部要做的事情就是处理好公司的后勤事务，比如打印文件。
比如端茶倒水。
比如，对老板嘘寒问暖。
……
“还会犯花痴。”林昔年强调说。
莫小可的脸上写满了问号，此时看着林昔年，深刻怀疑起他说的这些。
他对原来的艾芽芽的认知是不是完全出于自己的自恋？
林昔年看向她，莫小可立马收起了这副表情，回答说：“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主动关心我都能做到。“
她听了一会儿，又说：“但犯花痴……“
她摇了摇头。
林昔年挑眉：“为什么？“
“这个……犯花痴的前提是有新鲜感，又有好感，而且相貌还长在了自己的审美上，这几点，我都没有了。”
林昔年听懂了她的意思，质疑地问：“你觉得我的相貌不好看了？“
“不是。“莫小可立即否认，让林昔年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是没有新鲜感了。“莫小可道，但心里说的是，已经没有好感了。
皮相好固然容易让人喜欢，但是如果内在不好，再好看的皮囊也会让人心生厌恶。
在莫小可的切身感受下，她并不认可林昔年的内在。所以，对他这张英俊的脸，她看起来也就跟看平常路上的行人一样，没有什么惊艳，和心动的了。
“新鲜感，“林昔年敲着桌子，重复着她的这句话，又问到了之前在她的房间质询过的那个问题，”所以你就喜欢上了顾希生，因为新鲜？“
莫小可有一丝疑惑，这句话怎么听着仿佛在说她是个渣女？
“可能我们的理解不一样，“莫小可说，”初次登台的偶像，很容易因为长相帅气就吸引到年轻的女孩，而长时间曝光在公众的视野，那种新鲜感降低，女孩们犯花痴的范围和程度也会随之降低，我说的是这个意思。“
“看来你对偶像文化很了解。“
“我也是年轻女孩中的一员，只是，切身体会！“莫小可道。
她只是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却没考虑到林昔年听了这话的感受。
她在说他没有吸引力了，哪怕林昔年并不太在意自己的外貌，但这多少还是会伤到林昔年的自尊心。
所以林昔年又觉得心堵了，觉得现在跟她说话简直有毒。以前是厌烦被一个陌生的女人喜欢的感觉，现在是厌烦她怎么能拒绝得这样直白。
不过，反过来讲，艾芽芽拒绝还是喜欢一个人，都是那样的直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一句话就能听出来，不加任何掩饰。
真实，也许是她难能可贵的有点？
林昔年盯住了她的脖子看：“伤都好了？“
莫小可一愣，没有明白，但顺着他的视线，意识到他是在看哪里以后，手摸上了后颈脖，自己也低头看了看，说：“嗯，差不多了。“
“只要女人不过分，我一般不伤女人，“林昔年道，就在莫小可准备发怒反驳之前，补充说，”以前的事是我误会了你。“
莫小可刚腾上来的记忆和怒气卡在了脑门中。
“什么？“她问了一句。
“我很在意身边的人，不能容忍有人在暗中背叛，我痛恨这种感觉，”林昔年说，“尤其是拿着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感情当借口，从我手上去骗到我的对手想要的东西。”
听到他这样说，莫小可蓦然想到书中对林昔年的描写。他虽然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有些暴燥，折磨艾芽芽以及一些她个人不喜欢的方面，但他却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
他的身边莺莺燕燕不断，但除了艾芽芽和洛蒂以外，没有真正能走近他身边的女人。
是因为林昔年对美人计特别敏感？
林昔年刚才的话表露出他特别痛恨美人计，也就特别提防美人计。所以，在艾芽芽起初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出现在电视台的录制现场后台，渗入林昔年的工作生活时，他是那样的反感，不考虑艾芽芽一丝一毫的感受，甚至厌恶地随意伤害她，下手一点情面都不留！
因为他提防着艾芽芽，担心她会是他的对手派过来施行美人计的工具？
……
一想情楚这些，莫小可的内心何以用震惊两个字来形容！
这本书的逻辑原来没有问题，这一切的内幕都被隐藏起来了，没有在明面上点出来。关于林昔年的心理，只有此时此刻，他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后，她才能够理解！
原来林昔年那样对待艾芽芽，只是对自我的保护，来源于心里深处的，自我防御机制！
这一瞬间，莫小可想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林昔年就像是关在铜墙铁壁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独子处在深墙里孤独的王子。而有人想要接近他，想要跟他谈恋爱携手一生的话就一定要先攻破这一层铜墙铁壁。
这个过程必然是痛苦的，因为久居孤独里的王子不会轻易让自我的世界崩塌。他会阻止企图攻破铜墙铁壁的人，而那个人，只有承受住这一切还能坚定往前，才能触摸到王子，牵住王子的手，将他带出这个自我建立的封闭的世界。
林昔年是孤独的，从董先生之前告诉她的话里就能分析出来。林昔年从小就没体会过亲情，那么可能连友情也没有过。
他在林家是弟弟，姐姐林芝音又是那样的脾气。父母不管，从小活在林芝音的阴影下，可想而知林昔年的童年是究竟是怎样过来的。
所以，他才会变成这样吧，内心对女人其实有一种天然的反抗。
同时又痛恨背叛。
背叛的同义词是抛弃，这么一想，莫小可觉得林昔年挺可怜的。
他孤独的在林家的庄园里长大，大概想不到二十年后会有一个艾芽芽这样的女孩能勇敢坚强的闯进他的世界？
来拯救他？
是的，此时的莫小可觉得，艾芽芽就是来拯救林昔年。她的包容开朗乐观甚至圣母的表现，都是为了拯救林昔年而存在，不然他的这一生，注定是压抑与孤独。
“我大概明白你想要的东西了，”莫小可说，“林昔年，你不喜欢我，我们能不做恋人，能做朋友吧？”
“啊？”林昔年忽然一声惊问，疑惑和不解都表现在脸上。
她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