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抹朝阳扯破云层，整个城市掩没在一片雾霾之中。
丝被滑落她光裸的身躯，脑海中有一瞬间的恍惚，昨夜的缠绵回荡在她的脑海，她抬起手，“啪”的一声拍在自己脸上。
脸，火辣辣的疼。
恨恨咬了下牙，她窘迫的都快哭了，继而将头埋在膝间，她还真是霸王硬上弓，一年更比一年有出息。
摇头晃脑间，舒雅瞥到旁边桌子上的字条，是林南轩留下的：等我回来。
什么意思？
她连忙穿好睡衣跑出门外，果然他不在，心里有说不上来的空落。
“后悔跑了吗？”她看着字条上她扬扬洒洒的字迹，讷讷眨着眼。
走到窗边，她拉开窗帘，这些天第一次让朝阳洒了进来，和熏的光落在她柔美的脸庞上，整个人沉溺在一片迷茫中。
楼下跑过一道身影，是欧阳。
而门口那些记者，似乎一夜之间都不见了。
检察院内，向来偷懒耍滑吊儿郎当的小四，箭一般的跑出办公室，眼中全是怒火，整个人都要烧着了。
“陶肆，你给我站住！”迎面走来左肖潇一把拽住他，却险些被他带了一个大跟头。
“放手！”小四怒贯瞳仁。
左肖潇一个啷呛倒在他跟前，但依旧没放手：“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司翰哥为什么要抓老大！我要去问问他。”
“不是我哥下令抓的人！”
“那是谁！”
“你冷静想一想，在整个京城，谁敢抓南轩哥！”
小四一愣，瞳仁全是震惊：“你们太狠了，欺负林家没人了是不是！欺负老大就剩自己了是不是！”
小四说着，委屈的眼泪滑了下来。
“不是我们，当家的不是我们左家！”左肖潇拼命摇头，咬着嘴唇，眸里全是眼泪：“本来，他们要抓的人是你呀。”
一把拉起左肖潇，小四怒吼着：“那为什么抓的不是我，跟峥嵘姐对着干的也有我一份，来抓我呀，我就是站在老大这边的，让你哥来抓我呀，我不怕，来呀！”
女孩被他晃得眼前发懵，泪水砸了下来：“你从小就跟着南轩哥，他怎么可能让你被抓。”
“所以你们就欺负人？”小四瘪着嘴，向后退了一步：“我就不明白了，老大到底做错了什么，曹家都是当家的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左肖潇一愣，忙看了看四周：“你不要在这里说……”
“我就要说！我为什么不说！”小四浑劲上来，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干爹不就是看林家这根独苗不爽吗，他一生致力在权势上，以为老大娶了峥嵘姐曹家还是头，可是就算老大不娶，他也没想过要抢了他曹家的位置，他不用借着峥嵘姐作势，有本事堂堂正正的讲出来，什么家主不家主，老大从来就没在乎过！他要做的是检察官，根本没想过回军方！”
“你疯了！”左肖潇连忙上前拉住他，“你小点声！”
“我不要，我不要！”小四甩开女孩的手，就要向车子跑去。
迎面，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走来，长臂一揽，圈住了小四的脖子。
“无涯哥，你放开我！”小四拼命挣脱着，却是纹丝未动。
嘴里叼着根烟，燕无涯懒洋洋的，“少年，不要这么冲动嘛。”
“我没有冲动，我要去找左司翰！”
“你这小子，长官大人的名字可不能这样大声喊的。”燕无涯看了看四周，用手里的文件拍在小四的头上，“一是跟我走，二是被我揍的跟我走，你选哪条路？”
“无涯哥？”
不理小四的挣扎，燕无涯硬是拖着他上了车，并在他耳边咬着声音说：“要么站在正义这一边，要么继续回去玩你的家族游戏，你选哪一条。”
小四迷茫的眼珠转了转，突然愣住了。
“很好，就知道你小子机灵。”燕无涯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咬了咬牙，目光渐渐凶猛，“我们可是法治国家，是检察蓝，沉住气啊少年，山西那么大的煤矿倒塌案没人理，现在的年轻人都在网上看什么。”
两个人上了车，独留左肖潇一头雾水的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左司翰坐在高背椅上，挂断了妹妹的电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抓林南轩，但最后还是干了。
可是他能顶着压力关他多久，林家可不是没人，林家老太爷还活着呢，只是不问事了而已，曹家这是要让他顶雷啊。
曹家这是看准了林老太爷对曹家掌管这么多年家族有功，要替林家管理独子吗？
男人站起身，向关押处走去。
说实话，他并不想和林南轩为敌，打归打，闹归闹，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北风咆哮，京城淹没在一片阴霾之中。
铁栏之内，林南轩一袭白衬衣，左手叉腰，右手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画，是左司翰看不懂的公式。
“看来你心情不错。”左司翰那张阴柔的脸，显得有些凝重。
“应该比你心情好吧。”林南轩淡淡道，“别动小四，他都是听我的。”
“放心，我知道。”窒了窒，左司翰又问：“就没什么给你那个小情人带话的吗？”
握住粉笔的手一顿，林南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好，算我没说。”
“她不是什么小情人。”林南轩继续划动粉笔，“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左司翰左右踱步，像是在组织语言：“曹佬的意思，是要看你什么时候收心。”
“收心？”林南轩冷笑。
从他的笑容中，左司翰知道，他在忍，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忍。
林南轩别过头，怔怔看着左司翰：“我出去之前，别动那丫头。”
“那你出去之后呢？”
像是没听到左司翰的问话，林南轩自顾自说道：“那丫头虽然很能装，但却是个好孩子，好孩子不该被人欺负，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最好也整死我，不然的话，什么家规族训，我都会反给你们看，到时候要同归于尽的不是曹峥嵘，是我。”
他淡淡说着恐怖的话，没有情绪，却让人害怕，左司翰仿佛看到了十八岁之前的他。
那个时候他父母死后没多久，曹家上位，他变得厌恶整个世界，反叛黑暗，要不是他的姐姐林南谨，他怕是还在那条没有尽头的道上。
点了点头，左司翰回了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