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江上雪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大脑上涌去，晕眩感十足，恨不得立刻晕过去，然后麻痹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江上雪的脸色跟罗秀岚相比也没好到哪里去。
审讯室外的走廊光线并不算好，两人的影子在光线下重叠。
还是江上雪先开了口，声音又小又弱：“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也不知道为何，最终说出来的是这一句话。
就好像是在给自己心里安慰一样，告诉自己，罗秀岚只是刚过来，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下一秒，还是一声清脆的掌掴声传入耳朵，紧接着，伴随着右脸火辣辣的痛钻入神经。
有那么几秒，江上雪是觉得自己的脸颊失去了知觉。
不多时，只觉得很烫还很疼。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右脸，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从小到大，别说是打了，罗秀岚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对她说过。
从记事起才知道，原来大多数家庭都重男轻女，可是她完全没有体会过什么叫重男轻女，一定要说的话，她倒是知道什么叫重女轻男。
她见过江路平和罗秀岚打江御川，却从来没有对她有过打骂。
十五六岁的江御川因为沉迷游戏，后来被罗秀岚给停了零花钱，而她，从小到大想要什么都直接送到跟前，她曾经有一种错觉，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爸妈什么都能给她。
可现在……
从小以她为傲，把她宠上天的罗秀岚居然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江上雪慌了，一时间也忘了脸上的疼，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紧紧抓住罗秀岚的手腕，声音带着哭腔，“妈，妈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罗秀岚扭过头，挣脱开手臂，侧了侧身，她突然伸出手扶了扶太阳穴，下一秒身子渐渐倾斜，像是要向后倒去——
“妈——”江上雪大叫一声，赶忙上去抱住罗秀岚摇摇欲坠的身子，“妈你别吓我……”
她是真的慌了。
这是从小养育她的女人，纵然她知道，她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看到罗秀岚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地晕过去，吓得六神无主，只知道不能就这么看着她倒在地上。
罗秀岚揉着太阳穴，一下一下喘息着，“上雪……上雪你怎么能……”
罗秀岚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眼眶中含着一层薄薄的泪水，望着江上雪时，是无尽的心寒和失望。
她摇着头，像是在自我麻痹，“不，上雪不是坏孩子，上雪不会做坏事的，对不对？”
江上雪愣住了。
她看着怀里的罗秀岚，只觉得唇舌间都发苦发麻。
她刚才本想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告诉罗秀岚，一切她都可以解释的，并不是她所听到的那样，可是在听到罗秀岚这么说时，她知道，她接下来不管说什么，罗秀岚都不会相信她了。
江上雪鼻子发酸，“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我知道我很坏，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只是太没有安全感了，你对我这么好，我不想你的爱分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