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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凡曦起身，以示对办公室主人的礼貌：“怎么了这是？”
李工忙不迭在她斜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警惕地看了眼对面那扇可视玻璃墙，确定唐熠不会看到自己和蒋凡曦多言，这才压低声音道：“第二无人车间出事儿了！”
蒋凡曦也正疑惑停摆的第二无人车间，便问：“出什么事儿了？”
“客户一款汽轮机发生全球召回，偏偏里面一个部件就是咱们提供的，就是第二无人车间做的产品！现在客户那边已经确定要淘汰这款汽轮机，也就是说——以后不会再下单子给咱们了！”
蒋凡曦听清楚原委，登时也就明白唐熠在发什么火了。
第二无人车间五条智能产线全是为生产这款汽轮机配件而定制，现在这款汽轮机淘汰，配件或许也会被淘汰，那么……那五条智能产线很有可能也面临跟着淘汰的结果。
那可就太惨了。
蒋凡曦抱着一丝希望问李工：“现在是确定咱们供应的配件跟着淘汰，还是可以做工艺升级？”
李工摇摇头：“如果能升级，唐总也不用发那么大火了。”
言外之意，以后第二无人车间五条产线不做东西了，就放那儿当废品吧。
第二无人车间购买设备的钱，加上车间的配套费用，不是一笔小数目。唐熠当初跟集团申请这笔款项，还是费了相当大的劲儿，眼下成破烂了……
蒋凡曦一阵心疼，刚要说话，忽然从隔壁传来唐熠震怒的声音。
转头看去，就见已经坐到沙发区的唐熠将手上一叠文件全甩茶几上，神色狠厉地对着销售总监大声道：“我去联系客户？要你做什么用？滚出去！”
销售总监虽然年过三十，但长相美艳，是个毋庸置疑的大美女，唐熠对着这么漂亮的女人都能发火，蒋凡曦也是看得一愣一愣，心脏仿佛都跟着打颤。
她之前一直觉得唐熠管理手段温和，凡事软着来，软中带硬，今天见他这番发火，竟然觉得男人味更浓了……
“唐总要刘总去找能用上第二无人车间生产出来的配件的客户，刘总养尊处优惯了，这些年一直只做维护市场的工作，现在突然她开发市场，哪能做得到……”李工叹气道。
蒋凡曦回神，笑了下：“盛华的客户，销售总监哪里能搞得定？要是搞得定，唐总之前也不必亲自去应酬了。他既然知道销售总监的作用只是维护市场，现在又何必强人所难？”
李工压低声音：“唐总不过是想借这次危机，把一些之前陈总惯出来的养老型高管清出去。维护市场的工作，严格来说无法为企业带来直接效益，犯不着一年几十上百万养着刘总在那边上网聊天，她底下的人就能做。”
蒋凡曦听明白了，心道：是他唐熠的风格没错了，危机在前，都已经焦头烂额了，还有心思清理门户呢。把那么美艳的销售总监清出去，也就他下得了这狠手了，真是狠辣。
又辣又有味道。
蒋凡曦挑眉笑了下，回眸看向李工：“总部那边有没有说什么？”
李工说：“听说唐副董很不高兴，要叼唐总。不过也是私下叼，怎么会说给我们听呢。”
“哦也是。”
蒋凡曦想到自己之前答应唐熠一月一号给第二无人车间做提能，现在这车间废了，那不用做了吧？
她把自己的疑惑跟李工提了一下，李工为难道：“那你可能要去跟唐总说一声比较好，毕竟当时答应他了。”
蒋凡曦就是不想跟唐熠单独碰面呢，跑去说这些，不还是俩人单独说话吗？而且唐熠现在心情不好，她明知道这事儿，装不知道，不安慰几句，好像也不好？
正想着，忽见一抹高大的身影从余光范围一闪而过。
蒋凡曦下意识转头看去，就见唐熠黑一张脸从自己办公室出来，俩人的目光隔着空气交汇几秒。
蒋凡曦赶紧侧过脸看向李工，随便找了个话题：“嗯，最怕这种黑天鹅事件，但也没办法，合同上有规定遇到此类事件，客户方需要对咱们做出赔偿……”
她话没完，李工已是站起身，狗腿道：“唐总，进来坐进来坐。”
唐熠还真进来了，姿态颇自然地站在蒋凡曦面前。
蒋凡曦头皮发紧，努力扯出笑：“唐总。”
“来了？”
声音不太友善，有要爆发的隐忍感，蒋凡曦听出来了，温顺地“嗯”了一声。
“我刚好有事要问你，去我办公室谈。”
蒋凡曦客气：“没事儿，就在这边说也一样。”
然后，就见唐熠下巴点点李工：“你先回避一下。”
李工赶紧闪人，走的时候，还帮忙带上门。
蒋凡曦皱眉：这个李工，这么积极干嘛？
唐熠走过来，挨着她坐下。
经过上次在家门口的事，蒋凡曦如今面对唐熠，更不自在了，往旁边稍稍挪了一下。
屁股刚挪一半，就听唐熠一声轻哂：“咱们的关系，需要坐那么远？”
蒋凡曦：？？？
咱们什么关系？
意识到唐熠在暗示什么，她压下心底那股烦躁，目视前方，冷声反问：“那不然要怎么样？坐你腿上跟你谈事儿？让外头的人看个一清二楚？”
唐熠笑：“去我办公室，把帘子拉下来，别说坐腿上谈事儿了，抱着谈都行。”
蒋凡曦脑子一炸，耳朵和脸颊羞到通红，偏过脸看他，正想发作，撞进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里，登时心头一软，什么气都没了。
她端坐身姿，正了正神色，轻咳一声，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第二无人车间的项目破产了，提能的事情暂时别做了，你先忙你的，年前不用过来这边了，有事我会通知你过来。”
蒋凡曦叹气：“损失巨大的事情，怎么被你给说得那么轻巧？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唐熠笑，垂眸看她：“除了想你，我还能想什么？”
蒋凡曦：“……”
意识到唐熠今天是不能好好说话了，她站起身，低头看他的时候，看到他眼下带着淡淡的青紫，一脸疲惫，过去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变淡了。
想来真的是被这件事折腾到休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