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紫漪慢慢悠悠地走了两步，在思考。
电话那头的洛涟也很有耐心，就等着她开口。
顾紫漪慢慢踱步，所以……陈医生没暴露她、简帆没暴露她、左洋暴露了？洛涟那么聪明，肯定很容易把前后串联起来，很容易就会让他死灰复燃的。
室外的温度还是有些低，她很快手背就有些泛红了，因为冷。
“一定要见？”顾紫漪问。
“对，我想把这些事原原本本亲自告诉你。”洛涟答的很快。“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现在就有空。”顾紫漪回答。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没了声音，过了一小会儿就听到洛涟的声音，“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顾紫漪看了一下左右，报了一个饭店的位置。然后她拿着奶茶进了那家饭店。反正也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挂断电话之后，顾紫漪先给伊艺发了条消息，报备一下自己晚上不回去吃了。
她点了几个自己想吃的菜，然后就静静等着洛涟来。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吧，她点的菜齐了，洛涟也到了。
洛涟像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很急着赶过来。他穿的衣服还很单薄，因为现在比较冷，所以冻红了鼻子耳朵。
顾紫漪拿着筷子，淡淡看了他一眼，“一起吃吧。”
就……很淡然，不掺杂别的什么。
洛涟拉开椅子，在顾紫漪对面坐下，他心里其实很急。急着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告知顾紫漪。当从左洋那里得知他找过顾紫漪的消息时，洛涟那一刻心情特别紧张。在听到了左洋说完，顾紫漪的拒绝，洛涟又忍不住的难过起来。
心情飞升又骤降。
顾紫漪夹了一片鱼肉，她点了一个水煮鱼片，一个凉拌三丝，一个松仁玉米，外加一份蚂蚁上树。
水煮鱼片有些辣，她吃完之后就觉得辣的很上头。
她没说什么，洛涟就这么看着她，脑海里在想着措辞，该如何开口说。
顾紫漪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松仁玉米倒进自己的碗里。她没抬头，话是对着洛涟说的：“你要不要先吃饭？要不然吃完再说吧，我怕一会儿吃不下。”
洛涟沉默着，他拿起筷子。
很沉默的一段饭。
顾紫漪前所未有的放松，并不像以前那样局促不安，大概是因为心态变化了。
洛涟心思不在吃上面，嘴里的菜是什么味道也不太品的出来。连水煮鱼片的辣他都是后知后觉。
吃完之后，顾紫漪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然后给自己补了一下口红。她看着洛涟，“你说吧。”
洛涟看着她，“其实当年我和你分手，理由是骗你的，我没和别人开玩笑，也没打赌。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去追求你的。”他说话的时候，隐约有些颤抖。
顾紫漪就看着他，眼神很平静很平静。
这反而让洛涟更加不平静，他的心里此时此刻有滔天巨浪起伏跌宕。
“我爸……他一直以来都安排好了我的人生。考大学，学金融，出国留学。我那时候并不想出国留学，我觉得出国了就没什么可能了。而且一直以来我都是按他的规划进行了前半程的人生，就像个娃娃一样。别人让你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厌倦了，产生了抵触的心理。想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所以我拒绝了。”
“我刚开始和你在一起不久，其实就是他安排好的出国时间了。只不过后来一拖再拖。他平时也不太管我，只会发号施令，告诉你该这样，至于具体如何，他并不关心。他知道我没按计划出国，就联系了我。”
“我那时候其实也很矛盾。我没有经济收入，我的花销和学费都是他的钱，我其实就是一个依附别人而生的寄生种子。”
他那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矛盾，自责，各种各样的情绪。
“他知道我谈恋爱了，他认为是你影响了我。所以他说……如果我不和你分手出国的话，他不保证会对你做什么。也许是退学也许是其他的。我承认我那时候特别懦弱，我那会儿就是个废物。”洛涟笑起来，完完全全是在嘲讽自己。
顾紫漪听着。
她好像没怎么听见洛涟掏心掏肺说自己的真感情。
他总是说那些分不清真假的话。
这会儿倒是真心实意的话，让她有些……
“我从未调查过你的身份，就像你也不知道我的家庭情况一样。所以我不知道你爸是顾城，也不知道你身后有个顾氏。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
所以他认为，他没能力保护好顾紫漪，顾紫漪也没能力保护好自己。
“我其实知道我那个理由特别扯淡。也很恶心，竟然拿感情开玩笑，你一定特别生气吧。”洛涟看着顾紫漪，很专注的眼神。“我以为你会问我，你一次……都没问过我。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分手那天特别干脆。
没有为什么。
没有纠缠。
没有解释。
没有理由。
像个笑话，从头至尾。
顾紫漪性格使然，所以她不问。
洛涟也是因为性格，所以他不说。
很奇怪不是？但是他们之间就是这样度过了这么久。
“裴瑗的事……我承认是我的错。我不喜欢她，但是我利用了她。我借助裴家的帮助，在明盛站的更稳，他们给予了我很大的便捷。理由就是我和裴瑗订婚，我答应了。我其实并没有打算真的订婚，我已经准备好了相应的交易筹码，并不会让裴家亏损，本来都是准备好了的……但是我没有想到裴瑗那天会做出那样的事。我已经解决好裴瑗了，她以后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了。”洛涟说到后面语气有些快了。
顾紫漪一直都是很平静的眼神看着他，表情也没有变化。
这让洛涟的心里很没底，很慌张，特别恐慌。他觉得……他就要永远失去顾紫漪了。
“我这次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洛涟拼命为自己解释，想证明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