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重收紧了指节：“明玄你…”话音未落，应无涣便一剑斩来，劈断了江沉月脖颈处的黑气，他一把将江沉月拉入怀里。反手挥出一剑一道蓝色龙纹灵光，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贯穿明玄的胸口。
明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砚重忙上前接住他即将倒下的身体，极英与陆吾脚步也微微上前了一步，却是始终没有走近，眼中神情复杂，不忍、担忧、难过等情绪反复变换着。
极英紧握着拳，道：“我们从未想过要杀你。你要报仇我们也不会不拦你，你可以等我们回来一起商量。你非但没有等我们，竟然还出手伤了殿下，如今更是算计到殿下的女儿身上，你……。”
明玄嘴角扯出一丝笑，道：“你们两个一项为炎珩马首是瞻，若是我没有先下手，等你们回来了以后，我怕是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极英粗了蹙眉：“那你可以自己去帝都山报仇，算计一个丫头作什么？”
明玄苦笑一声：“若不是十三年前我被江晚舟设下的结界所伤，我又何必算计到她身上。若是烛照幽萤合二为一，又何愁帝都山不灭。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不过这样也好，江晚舟让我痛苦一世，我就要她的女儿付出同样的代价！”
“明玄，对不起。”炎珩眼中闪过一层水光。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明玄慢慢抬起眼看向炎珩，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划过。
得知炎珩未死那一刻，他心中涌出的丝丝庆幸，已经让明玄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想恨他。明玄微微闭上眼，轻叹道：“罢了…”
明玄像是彻底失去了支撑一般，说完这两个字不到片刻，便断了气。
砚重眼中含泪看着怀里的人渐渐化为飞灰，哽咽的念道：“明玄……明玄……”直到明玄的身体彻底消失，砚重才缓缓站起来。
陆吾蹙眉：“砚重，他这还是罪有应得，你哭什么哭。”
砚重仰起头将眼泪眨了回去，神情颇为伤感，道：“他看到殿下那一刻眼中的欣喜是作不得假的。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好吧，一直认为是自己亲手杀了殿下，最痛的，一定是他。”
众人这一阵沉默。
……
应无涣却是没有他们这般伤感，低头看了看江沉月的脖子，问道：“怎么样，方才有没有伤到？”
江沉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并没有什么痛感，反而觉得身体里的灵力更加醇厚。摇了摇头，伸出右手汇聚灵光，灵力波动竟然呈现前所未有之势。
陆吾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道：“他方才不是要杀你，竟然是在帮你提升了修为？”
砚重看着江沉月手里的灵光，眼眶又有些发酸。难怪凭应无涣的修为，竟然一击便要了明玄的命，原来是因为明玄将自己的灵力尽数渡给了江沉月。
砚重的眼睛里再次染上水雾，见到炎珩的那一刻，明玄怕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过往的种种，或许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砚重手指微微颤抖，“明玄啊明玄，你这又是何苦……”
……
江沉月对明玄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因为他的死，心中还有一丝大快人心的感觉。
她没有像其余几人那般感触良多，转头问应无涣：“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应无涣看了看炎珩，道：“还记得那颗打在你手腕上的珠算吗？”
江沉月点头：“记得。”
应无涣：“那不是单纯的咒法，而是你父亲的一片灵识，你发生危难时他能感知的到。”
江沉月一怔，慢慢的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唇瓣微微动了动，‘父亲’两个字却是叫不出口。挣扎了许久最终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声谢谢。
炎珩看着她的脸，心中百味陈杂，只能微微一笑：“父亲保护女儿是应该的。”
江沉月瞬间眼眶一酸，使劲的抿了抿唇瓣，才将眼泪压了回去。
应无涣转身，指着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幻妖仙，道：“他该怎么处置。”
江沉月想到过往的种种，方才眼中的柔情瞬间被杀意替代，死死地盯着那幻妖仙。
谁知那幻妖仙却是微微一笑，道：“江师妹，当真想要杀了我吗？”
江沉月剑指向前，红黑之气弥漫在剑身周遭，横扫而出，一道剑芒朝着幻妖仙而去。幻妖仙飞身而起，避过剑招。在空中双手摆了个斗数，一个咒法散出，幻化出无数个分身将江沉月重重围住。
众分身一齐发力一团白雾朝江沉月袭来。江沉月凌空跃起，一掌拍向地面，手上的红黑之气将那团白雾打散。一个横扫剑气陡增，直接将周遭的无数分身尽数化为齑粉。
只留下一个真身，口吐鲜血，单膝跪倒在地上：“想不到你修为，竟然…”
江沉月缓缓落下身形，赤霄抵在他咽喉处，不再给他多说一个字的机会，一剑封喉。
砚重像是受到惊吓一般，不由的向后退了一小步，咽了咽口水道：“这个丫头究竟是像了谁了，出手这般狠辣，都不给人说遗言的机会吗？”
陆吾反倒是一脸的欣赏，道：“我觉得这样就很好，干脆利索，省的在生出什么枝节。”
极英环抱着手臂道，嘴角扬了扬：“我已经见识过了，这性子比她爹娘强多了，爱憎分明、杀伐果断。”
砚重白了两人一眼，嘟哝道：“莽夫！”
砚重向前走了走，看了看幻妖仙的尸身，道：“奇怪~”
陆吾道：“怎么了？”
砚重皱眉道：“他的灵魄怎么会少了一魄，难道他还留了一个分身？”
其他人不懂控灵这些东西的，都是一脸茫然看着砚重。
砚重转身对着江沉月，道：“丫头，你不该下手那么快，如今他死了，我们无从查起了。”
江沉月反问道：“难道他不死就一定会说真话吗？与其被他刷得团团转，自寻烦恼。倒不如直接杀了来的干净。不过一丝灵魄、一个分身罢了，正主都死在我手上了，我还会怕一个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