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传说，跟那苏南城一事还有些瓜葛？可我明明记得，李玉玲被贬的地方不是靖陵城，而是弩阳城。
“路千夜，你说这事会不会跟玉玲公主有关系，但说实在的，弩阳城这么远，况且抓女子扔悬崖这种操作也让人理解不了。”我和路千夜说，他堂弟路千寻的人护送着我们往城里去，“希望城里别出事。”
我看着马车外醒了、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茯苓，路遥把她放在自己怀里。这丫头迷药已解，偏偏还是不清醒，也不知道什么药会不会伤了脑子。
“茯苓姑娘是唯一一个被狐仙抓走的姑娘中，救回来的。”路千寻又对我们说，“回城了找鸿若观的仲陵道长来看看，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
仲陵道长，冷不丁一听，我还以为钟翎儿。
“这个道长又有什么稀奇的？”路千夜问，他路千寻城防卫，城府里又没有城主，他不就是靖陵城实实在在的统治者，干嘛听一个道长说话，“堂弟，你何时开始信奉这些。这狐妖的事，分明是人为而不是鬼神。”
然后整个一队人都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往靖陵城去。
我看着外面已经焦黄的桂花树，闻到处处芬芳。大概率这一次又无法和路千夜当出行游玩，事情太多，每次都被我撞上，也不知道天界哪位大神非要给我写这样的命薄。
“我的孩子们！”
路老夫人站在路千寻的府门口等我们许久，我下车来，看到了瘦弱好多的老太太：“奶奶，好久没有见到过你了。”
“我的宝贝孙媳妇哟，你怎么来了，路途奔波，若是孩子有什么意外怎么好？”老太太亲自护着我往府里去，好容易到了堂前，不曾想，茯苓又晕倒了，“这是怎么回事！”
路千寻遣人去找鸿若观仲陵道长来，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找什么道长，赶紧去找个大夫来看看才是！昨天云来客栈找不到人，都入城了还要闹什么！”
“大嫂子你不知道靖陵城的情况，就不要随便说话。”路千寻也发怒，老太太可能是因为我还怀着孩子，手里的拐杖杵了三下，路千寻赶紧收敛怒气，“奶奶，别动怒，我不是故意吼大嫂的。”
路千夜随便拉了一个小厮，让他出门去请大夫，在我们吼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他走过来调停：“千寻，道长什么的你去请，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神仙人物。茯苓是清宵陪嫁丫鬟，她的性命很重要，大夫也是要请的。”
这才是通情达理的。
“是，大哥，我没有思虑周全。”路千寻说，转头看着老夫人，“奶奶，您不知道，最近靖陵城情势复杂，我不得已。很多事情并不是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我作为靖陵城城防卫，做事自有我的道理的。”
我怎么觉得路千寻，话里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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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身中迷药是一种粉末一样的东西，大夫说，身体无碍，只是脑中血气不足，休息休息几天就好。
“城防卫大人，咱们靖陵城狐仙到底抓姑娘去做什么，可有查到些消息？”大夫听着口音像外地，突然泪眼朦胧，“我的女儿已经被抓去四五天了，不知道能不能也像这位姑娘一样回来。”
我们都没说话，茯苓能得救，路遥路千寻恰好都在，这只是个例。
“什么狐仙不狐仙的，我一生就不信这个邪。”老太太坐不住了，看了看茯苓，对路千寻说，“孩子，尽快破案，等你破案我再离开靖陵城。”
路老太太从前在宫里长大，一辈子什么黑暗的东西没见过？现在又八十高龄，吃过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难怪路千夜要来靖陵城，把老太太接回去镇压朝堂。
只是路千寻这一劫，我们也在预料之外。不赶紧回去长京城，等千余的队伍到了边关，宫里再下令出征煌漠，那就来不及了。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我偷偷问路千夜，突然觉得自己不该任性过来，耽误这样的大事，“要不然再劝劝奶奶先回长京城？”
“无碍，咱们姜洲从长京城出发的军队，恐怕还要半月才能到。”路千夜跟我说，他从容淡定，原来是一切都算好了，“你放心，我们应当能在解决了靖陵城的事后，及时赶回长京城去。”
也不知长京城里，清宜管家如何。所有的担子一下子落到了她的肩膀上，从前是没有过的。我的确有私心，想要培养一个靠谱的助手，以后替我管理这一大家子人。
“大哥大嫂，鸿若观的道长说是闭关了，不出来，我带手下的人出去看看，能不能抓个狐仙使者，你们舟车劳顿先在府里休息。”
路千寻出府去，老太太拉着我的手，与我在堂前坐下来，又看着路千夜：“可怜我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要撑起一府宅院，千夜清宵，我想你们那么大的时候，跟千夜的爷爷还住在长公主府，受我父皇的庇佑。如今苏大人和千夜的爹都走了，也不知你们能不能撑下去？”
“奶奶，一切都好。千余和清宜也有孩子了，千常娶了林府姑娘，还纳了紫荼为妾。”路千夜说，“清宵把府里打理得不错，自己编了书卖到了整个长京城。”
老妇人看着我，转悲为喜，甚是高兴：“我早就看上的闺女，从前是要嫁给大王爷的，好在被你千夜得了。”
路千夜忽然有种小骄傲，他好像很喜欢别人夸我。听老奶奶说起了李瑞，又因狐仙的事想到了钟翎儿，我脑子里总是出现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就是因为那一句“海皇子”。
许是我多想。
“狐仙狐妖什么的，管它真假。”路千夜喝了茶，对我们说，“今夜我和路遥再去云来客栈守一守，定要抓住一个使者，好生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我赶紧点头认同，这云来客栈知道何时关门，就很蹊跷。他们怎么知道这些狐妖使者何时来抓人，况且昨天还说什么茯苓是祭礼的最后一个，这些都很奇怪。
“如果按照他们的说法，茯苓是献礼的最后一个，那么昨夜没成，今日还会抓人。”路遥从茯苓的屋子里出来，应该是听到了路千夜说话，“我一定要去把人都抓出来！”
路千夜仔细打量这个人，突然咬着下嘴唇笑了，我看得懂，这就是路千夜有坏主意时百分之百的表情：“路遥，你好像个头比我稍微小点，身形也比我稍微瘦点……清宵、奶奶，能不能请你们婆孙二人帮个忙？”
啥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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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见过很多电视剧给男人搞女装的，但是自己亲手动手，我真的还是头一遭。
“奶奶，别贴那个花黄了吧，看着像故意遮住他是个男人！”我坐在圆桌前，已经憋不住想笑，老太太自得其乐，可劲儿给路遥头上贴挂物件，“路遥啊路遥，你这牺牲也太大了，茯苓一定会感动的。”
“少夫人，我求你千万别告诉茯苓。”
路遥慌了神，接受着老太太给他点上的胭脂。别说，胭脂一上还有几分意思，但这分明看得出来是个男人。
“怎么样了！”
路千夜进来给我送牡丹花纹暖手炉，看着路遥那别扭打扮，摇了摇头：“奶奶，过了过了，头上那么多金银钗子，都舍不得打架了。而且这一看就是男人，你们只需要把他画柔弱些就是。”
这家伙定力还不错啊，路千夜竟然没有发笑，我要是他，早就憋出九天去了。
“路遥你去洗洗，一会儿我来试试。”我看着奶奶自己笑翻了天，从来没有看到过老夫人放下端庄大气的样子，也是很可爱了，“奶奶笑了好可爱的。”
路千夜让人扶着老夫人离开，与我在屋子外面站了站：“从前爷爷也是经常给奶奶打扮着玩，虽然我不曾看过，但听我爹说，他们曾经是长京城最相爱的人了。”
“路千夜，我也想那样。”
他抱紧了我，点点头，何时不是那样了。
回过头来，路千夜又看了一眼路遥，那小伙子盯着自己头上插的步摇，脖子僵了似的。突然路千夜忍不住了，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
“你原来是憋了半天啊！”我看着他笑得前赴后继，突然打嗝起来……这是什么操作？“你没事吧路千夜，笑死我了，你在干嘛！”
赶紧去屋子里接水，路遥问我路千夜怎么了，我递给路千夜，让他含一大口，小口小口吞下，并对路遥说：“你家公子嘲笑你穿成这样，然后自己打嗝了。”
“唉，公子你这就过分了啊。”路遥忽然自己对镜拔簪子，七零八落的，更是好笑，“是公子你让我穿女装要晚上吸引那些人的！”
路千夜不打嗝了，忽然拿起小刀，在一旁自顾自剃胡子。那张超级周正好看的脸又出现在我眼前，但是怎么忽然不太习惯了。
“今夜我俩必须抓到一个使者回来，这靖陵城有什么秘密，我还真的是很好奇。”路千夜忽然看着天空，京城城好像要下雨了，“清宵，你觉不觉得，这个天很像曾经长京城要出大事时的样子？”
我出门去，看东方太阳被乌云遮住，也不知道晚上能不能不要下雨：“若是下雨，冷得不行，路千夜，晚上一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