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路千余去往公主院子取我二人的行李，偷偷潜入，躲开了她的侍卫，发现果然有一个头发蓬乱的女子，一直暗中盯着我们的房间。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千余回来时，将我的包袱送到了路千夜的房内。我与清宜挨在一处，环顾四周，确实觉得这里总是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嫂子，大哥说今晚还是不放你一个人住，他不放心。”路千余看了一眼他哥，那家伙坐在高处瓦檐上瘫着看月色，“不管淳于府藏着什么东西，只要你们有危险，我们都灭了它。”
我不反对，反正已经好几日跟着玉玲公主住，我确实也有些想念路千夜：“只是清宜怎么办，她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我在门口一夜不眠守着便是。”千余说，“虽不能让众人知晓她的身份，免得陛下怪罪，但我可以偷偷护着。”
如此但也是清宜的好福气，只是明日他还要在陛下面前当差，不比路千夜真的只是个吉祥物，一夜不眠可能受得住？
“傻小子，怎么就不能变通了，一会在过来放热水的小厮面前，演一场戏便是了。”路千夜从高处下来，衣袂飘飞，原来他轻功这么好，“就当你是个孟浪的，背着你长京城的夫人，在这里偷欢。”
噗，我喝进嘴里的茶，忽然喷了一地。
“千余那么老实的人你这教的都是些什么！”我看着自己吗吊儿郎当的夫君，又好笑又无奈，“若被余姨娘知道了，清宜又要挨一顿骂，她是最在乎名声的。”
路千夜将我的手拽住，盯了一眼路千余好像很满意的样子，将我拉进屋子里关上了房门：“办法我是替他们想了，是多日不在一处好容易可以好好说说话，还是为了个撑死人的面子外面吹风一夜，路千余自己会挑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宽了心，拆开了自己的包袱，一只粉白粉白的肚兜掉了出来……都怪我没有把它收在下面，今早胡乱一放，没想到今晚住路千夜这里。
“这只我怎么没看到过！”
路千夜一把抓起，在我面前晃了晃。
“你给我！路千夜。”我赶紧跑过去抓，奈何他身高太高，我像只瞎蹦跶的短腿肥兔子，“这么大个人了，还逗我玩，这东西你又不是没有见过……”
他一路躲，我跟着他大闹，最后将他扑在了榻上。
这货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从前常年流连于风花雪月的场所，果然是套路多，花样多。在地球时，像他这样的花花公子老司机，我从前不爱的，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路千夜，逗我玩有意思吗？”我趴在某人的肩膀上，夺过来自己的“小背心”，“老实交代，从前拿这招跟多少姑娘眉来眼去！”
他双手一张来，整个人躺在榻上，望着我笑了笑，目光挪到我背后的床幔，细细数了起来：“一个……一个，就一个。除了我面前这一个，谁都入不了我的眼。”
“就你这张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路丞相那么严肃认真的人，看起来不像会有这样的儿子。难不成原来路夫人也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所以你遗传的是她？”我捏了捏路千夜的鼻子，他最喜欢这样对我了，“越捏越挺拔的鼻子！”
路千夜伸手将我紧紧揽在怀里，我靠在他的胸膛上问他：“我会不会太重压到你？”他笑着将我揽得更紧，清宵，我没有见过母亲，只听说她与你一样，是个调皮捣蛋的，或许你说得对，我是遗传了她。
其实很想见一面他的母亲，也很想见一面我的母亲。我们两个从小没有母亲的人，一直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坚强而努力地保护自己活着。我靠怂和躲，窥避生活中的风险；他靠一个坏名声，拒绝公主的喜欢。
————
院里的小厮过来为路千夜路千余打水洗漱时，正好撞到了路千余和清宜在院子里拥吻。几人本来是不好意思转身避开目光，偏偏互相碰到，打翻了水，弄出声响惊到了我和路千夜。
“咳咳，不知廉耻的小丫头，竟然背着我妹妹勾上三少爷，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我开了门便破口大骂，路千夜过来抱住我的腰，不让我往前去，我心虚地看了他一眼，“路千夜你别拦我！”
过了过了，你总不能真的打你妹妹吧，路千夜在我耳边咬着牙，不动嘴哼哼说。
“说话啊！”路千夜见院子里的两个人，没反应过来不接戏，赶紧催着说，“千余你说，怎么回事！放着人淳于府的弟兄们，不知羞耻。”
清宜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接了一句：“少夫人大少爷恕罪。”
我分明看到清宜对千余偷偷掐了一爪子，好在后面的人都背对着看不到，我和路千夜赶紧对路千余使眼色，终于路千余说话了：“大嫂大哥，我是真心喜欢她的，等南巡结束，我就告诉夫人，让她做我的妾。嫂子，你妹妹最是宽宏大量了，她会答应的。”
“好家伙，他都有妾室了，我也想要。”路千夜双手握在身前，忸怩地看着我，恐怕是皮痒了，“不如，哪天我也纳一房？”
我将路千夜拽进屋子里，嘭的一声关上门，外头还以为我生气了。
“不知夫君看上了哪个姑娘，想要我宽宏大量啊？”我走过去拽住路千夜的衣袖，看起来一点都不够霸气，果然身高是原罪，“这话以后要是说多了，我是真的会生气的，路千夜！”
也不知道为何，我明明说的是心里话，偏偏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自己有娇俏可爱的味道。我一定是疯了，我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夫君看上了今日屋里的人，想纳她为妾。”路千夜将我拦腰抱起，额头与我蹭了蹭，“我的夫人南巡之前在路府操劳了很多，我甚是心疼，想来若是妾室，一定是逍遥自在，不用那么累的。”
合着又是逗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是我喜欢的，那个无数甜言蜜语对着我却没有正眼看过别的女子的人。他与我都是一心一意的人，不管外面的传闻和风评，我自己知道。
“我要是妾，那就不能叫夫君了，只能叫少爷或者……大郎……”说着说着不自觉笑出声来，他脸色一黑，因为听过我讲水浒传的故事，“哎呀，大郎这是怎么了，面色如此不好哈哈哈哈……”
他突然叹着头，用牙齿拔下了我头上的钗，听得“铛”一声响，掉在了一旁桌上：“苏清宵，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
第二日拽着他的胳膊睡到了中午，玉玲公主居然没有过来叫我陪她去给陛下行礼，我还有点意想不到。
“管家遣人送来了你铺子印的书，你看看。”刚睁开眼，就看到路千夜只披了一件单衣坐在榻上看书，原来是我的那本诗集，“当真是奇书，可惜了被毁，若能看到更多就好了。”
好汉饶命，自打高考过后，我的脑子就像是退化了，完完全全能背下来的诗已经只有这顶天了的一百首。要是我也能像人家一样，把五丈高的诗都能背在脑子里，我一定横着走。
“对了，这是千余和你妹妹送过来的谢礼，他们大清早亲自起来磨的豆浆，你尝尝。”路千夜端起了身旁的碗，递给了我，又是没有漱口就吃东西的一天早晨，“公主来过，说要你陪着给陛下请安。过来见你还在我榻上睡，又走了。”
昨天她教我要把路千夜展示给别人看的，我本来想让淳于蔚看到……没想到刺激她，想来还有点对不住。
“我看玉玲公主似乎并不讨厌你，与你初次见她说的好像有些出入。”路千夜默默我的头，将我喝完豆浆的碗又拿开，“我挑的是最好的，看来公主的眼光也不算太差。”
可把路千夜骄傲的，此刻的他完全是个老家伙的样子，好像我是他的孩子似的，被邻居夸奖成绩不错，他回来沾沾自喜。
“她是很好，我挺喜欢她，虽然性格直说话不好听，但人很好。”我点点头，看着路千夜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瑞入狱了，仿佛全世界的女人都在盯着你，个个都喜欢你，我还真是不放心。”
路千夜捧着我的脸，又拿书轻轻敲了我的头：“她们喜欢谁不重要，只你这个叫苏清宵的喜欢我便一切都好。”
后来又倒回去睡了一会儿，我拽着路千夜的手臂。
殊不知，玉玲公主出了路千夜的院子，转头遇上了李玗。
“二哥哥。”
“妹妹从路家两兄弟府里出来，难不成是找路千夜去了？”李玗看着自己的妹妹，突然脑子里转了转，有了些得到苏清宵的主意，“你还喜欢他，但也是个好机会多走动。”
玉玲公主看着他，一瞬间明白了他也喜欢苏清宵，开口说：“二哥哥，人家两个人都已经是夫妻了，何况琴瑟和鸣两厢情愿，你不如像我一样放手洒脱些。”
清宵昨夜不在我院子，她回了路千夜屋里，这会子要是非要闯进去，应该还看得到两人在榻上，玉玲转身而去。
“别说了！”
李玗心中顿时不满，他闭着眼睛，正巧被淳于蔚看到：“民女淳于蔚，见过二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