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什么办法？”白色人形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怀疑什么，是压根不信。
“办法嘛，我习惯到现场再想。”
程海打了个响指，给自己弄了一张沙发，反客为主地坐下：“你不是看着我的战绩过来的么？难道还不熟悉我的风格吗？”
谈判的前提是地位对等，他在力量和资历上占据了绝对下风，那么只能从心态上压过对面。
“恕我直言，我当年化神的时候，就干掉第一个主神了。所以你的战绩在我眼里，其实算不得什么。”
白色人形并不吃他这一套，轻描淡写地提起了当年的战绩。
“额……”
程海的语气一滞，侧目道：“敢问前辈尊名？”
他神降获得的孙悟空也就和八云紫吞噬行星之核的力量相当，已经很接近主神的水准了，却还是在和黄金神的对战之中陷入了苦战。
而化神期特么只是S级吧？
S级干死主神级？
这是什么变态能够打出来的战绩？
“名字……我记不清了。”
白色的人形想了想，皱眉道：“事实上，我正在被世界的意志同化。由于获得的信息太多，冲掉了我许多的记忆。如果想要方便沟通，就叫我零吧。”
“零？”
程海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摇头道：“这个称呼有点出戏啊……要不，还是叫林吧。”
“随你。”白色人形无所谓道。
“反正你的意思是，你也没有回头路了对吧？”
程海从先前的话题中，找到了一丝突破口。
“大概。”
林没有否认，平静道：“你从获得我的力量开始到现在，不过也就三年而已。所以你要说还有多少时间，其实差别不大，下一任继承者最多也就比你少三年时间。所以如果你想用甩手不干的理由来威胁我的话，我其实没有意见。”
“额……”
程海思绪一滞，只感觉通往光明的大门被他给关上了一扇。
油盐不进，有点难搞啊。
“不说话了？”林步步紧逼。
作为活了几万年的老妖怪，程海的技俩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呵呵呵……”
程海笑着摇摇头，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思考了许久后，点头道：“那就这样吧。如果你不愿意合作，只想着单干，多说也无异。我们道路不同，这玩意放在我身上也是浪费，合作就此终止。”
“你确定要放弃？”
林微微扬起了眉，似乎是没有料到他会在自己提前说了判决之后，依旧选择放弃神降这个强大的能力。
“不然呢？”
程海戏谑一笑，不屑道：“你们惨败之后，我们每一代的领导者都在摸索着可行之路。走不通，那就重来。
还是走不通，那就继续重来。直到找到解决的方式，或者我们全部灭亡为止。
我连十八枚行星之核都放弃了，你那点施舍，又算得了什么？”
“你在说谎。”
林淡淡地看了程海一眼。
他有着看破人心的能力，也很了解程海，哪能不知道他这话的违心。没了这份力量，他连外边的宙斯都不如，怎么去和奈亚斗？
“哦？”
程海微微一愣，随后深深地吸一口气，抬起头，平静道：“那你现在再看看？”
“没有用的。”
林不耐烦地摇头，眼神却突然一颤，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咦？”
如果说上一次，林清楚地感知到了程海的口是心非。
那么现在，放弃神降的力量，已经成为了他心中不可动摇的决定。
“你……强行催眠了自己。”
稍一思考，林便明白了程海改变的缘由。
在染上心魔之后，他就曾经用这种方式舍弃了自己对普通人类的怜悯之心。也就在刚才，他也用同样的方法，把自己心中残存的那份遗憾的情绪给斩断了。
“呵，有点东西。”
程海轻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平静道：“我来找你要的，是你的全部力量。如果得不到，那你的力量对我来说也只是鸡肋，再顺着这条路线走下去，也只会是死路。
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事关重大，哪怕再可惜，我也得把它给扔了！”
说着，他向前一步近距离地盯着林，目光如同一头饿虎般坚定：“你要知道，你想救的是人类，而我想救的是我的家人！所以论觉悟，你永远都比不上我！”
“……”
林再次陷入了沉默。
按照基本的道德标准，拯救人类的意义要在拯救民族之上，而拯救民族又要大于拯救家人。
要问英雄的出处，往往也是更前者会涌现的概率更高，质量也同样如此。
但程海偏偏是一个异类，这家伙从小就性格孤僻，一直都不想改。他之所以会接下拯救人类的重任，恰好是因为在乎的人刚好生活在这个群体罢了。
如果没有八云紫的存在，他在发现事不可为的时候，恐怕连带程依一投靠深渊这种事都能够干得出来。
不，
他绝对干得出！
这就是他要展示的决心！
“明白了吗？你连对我的判断都出现了错误，又如何能确定，你对这个世界的答案，一定是对的呢？”
程海后退一步，目光与他平视。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意义地在精神上达成了平等。
“唉……”
林叹了一口气，背着手转过身去：“我承认，在心理博弈和临时的应变能力上，你确实很强。”
“你还得承认的是，你选择了我，是因为你没有更好的人选。”程海补充道。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推演和卜卦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能力，所以他可不相信他获得系统是因为林刚好看对眼的结果。
他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这份力量的最优人选。
没有别人！
“可按照你的思路，那还是赌。”林回答道。
“那可不？谁不希望万事都能如自己所料，不出一点差错？如果事情真的有稳扎稳打能解决的方法，我又何必要赌？”程海反问道。
即便是投入了所有的能量在一个神降之中，他离奈亚也许还有几十颗行星之核的差距。
这种情况，谁敢说稳？
林自己都不敢！
以意识被世界意志同化的代价，以能量灌溉的方式从地球中选取继承人，这又何尝不是赌？
“你赢了。”
最终，林闭上眼睛，同意了程海的请求。
抗争了这么久，他不但失去了名字和许多记忆，同时也渐渐失去了方向。
他累了，
非常的疲惫。
如果把全部赌注都压上了还是失败，那就让一切都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