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朝白虎而去，手中拿着刀，看向白虎。
白虎钢筋铁骨，自然不会被兵器所伤，但黄清言冒犯它，却让它感到十分愤怒，一爪子下去，黄清言便口吐鲜血。
白虎虽不杀圣人，但黄清言只是一个普通人，它想杀便杀。
却见白虎前爪高举，只需一击，黄清言必死无疑。
黄清言心中已觉自己死定了，慷慨赴死，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陪伴他三载的小黑。
说时迟，那时快。
黄清言没感到死亡，却听到一声物体重重落地的声音。
他睁开眼，却见原本应该在家呆着的小黑，此刻却躺在了地上，无了生息。
黄清言眼睛充斥着惊恐的红意，连白虎都未顾忌，直朝小黑爬去。
他将小黑抱进怀中，身体颤抖。
“你来这里作甚！”他愤怒的向小黑怒吼，眼眶打湿，无能狂怒下，却是一颗无比后悔的心。
尘瑶的灵魂从小黑的身体里飘了出来，看着那位清隽的少年，心中有些怅然。
余光瞥见仍旧蠢蠢欲动的白虎，尘瑶手指点向白虎的额间，一点光芒，入了它的脑中。
声音清浅，“勿造杀孽。”
白虎看了一眼尘瑶，这才奔向山中。
尘瑶看着黄清言抱着小黑的身体，原本笔挺的脊梁弯了下来，背影生出寂寥之意。
她心中有些不忍。
本该重入轮回，尘瑶却没有。
她跟着黄清言，看他浑身是血的倒在皇帝身边。
皇帝认为是他救了自己，心中大悦，看其体貌俊美，便亲封为锦衣卫校尉，侍奉左右。
她看着黄清言从锦衣卫校尉变成北镇抚司，成为皇帝的爪牙，专办贪官污吏。
一转眼，便是十年过去。
昔日的少年，已然成了神情内敛，喜怒不露的镇抚使。
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府上从未有一个亲近之人，就连皇帝赐婚，也被婉拒，更别说是那些想要结姻亲的寻常官家。
新帝八年，镇抚使得皇帝指令，前往江浙查按察使谋反一案。
尘瑶早已习惯跟随在他的身边，要跟着他，坐上船前往江浙。
船上空乏，无多少趣味的事情可以消磨时间，而黄清言哪怕是远离了顺天，仍旧有不少的事情需要他去解决。
尘瑶便自己在船中游玩，却听见有一艘船在附近，里面似乎是一些寻常家的贵人在游乐，声音都传到了他们这边。
尘瑶好奇的往那边看去，却看到船尾，因为女子从船上而落，跌入湖中。
尘瑶惊呼了一声，便想也不想地入了水中。
哪知水中有一巨兽，呼啸而过，只朝那女子而去。
尘瑶只是灵魂，难以使出援手，却见那巨兽口中有一灵珠，她心中一转，只朝那灵珠而去。
尘瑶手抓灵珠，灵魂就好像被吸引了一般，原本透明的身体逐渐凝为实质。
她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丝被河水淹没的窒息感。
尘瑶费劲的睁开眼睛看下那女子，却见巨兽已经将她吞噬。
只要心中虽生怜悯，但也无可奈何。
她重获身体，无奈尘瑶不通水性，只能费劲地扑闪着自己的身体。
河水无情，卷着她的身体就想往巨兽口中而去，正当绝望之际，水中又出现一人。
揽住尘瑶的身体，将其救到船上。
等尘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的船，正是黄清言下江浙巡查的船。
大夫见人已醒，便告知她醒后下船，不许在此地逗留。
尘瑶不用想，便知道是谁的主意。
她低声应答，等到大夫离开之后，她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想催动体内法术，却发现自己的丹田内空无一物。
她微叹，只好穿上鞋，躲避着穿上的人，来到黄清言办公的地方。
尘瑶跟随黄清言十年之久，自然是知道他对什么东西最为心软。
她想，救自己的人，估摸就是黄清言。
听到校尉说那位姑娘醒来要见自己，黄清言的眼底划过一丝不耐，“让她尽快离开。”
他的声音很不客气，哪知尘瑶耳力超绝，在外面便听到了黄清言的话。
“多谢镇抚使救命之恩，小女子本不欲惊扰镇抚使，但小女子家中人具被杀害，小女子本想偷渡前往江浙的船只去江南寻外祖庇佑，那知被那船上的人发现后投入河中，若非镇抚使救命，小女子早已命丧于此，小女子自知卑微，却想求镇抚使给小女子一个容身之所，到江南后，小女子必定尽快下船，绝不会耽误镇抚使的事。”
黄清言从房中出来，便看到尘瑶抬着头，清绝美丽的脸颊无悲无痛，也没有生死之念，那双眼睛，让他莫名的想到了自己的小黑。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尘瑶，随即移开目光，声音冷淡，“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此话便是允许她留在船上了。
尘瑶心中一松，脸上便露出一抹笑容。
那笑，灼若芙蕖出绿波。
黄清言有一瞬的恍惚。
下一秒，他只看到那抹鹅黄的裙摆从转角处飘走，徒留寂寥。
原本，黄清言只觉尘瑶是他的顶头上司指挥使派来的人。
后来他才发现并非如此。
尘瑶在船上基本没出现过，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从房中出来。
偏生她长相绝美，脖颈洁白修长，肩若削成，一步一行，翩若惊鸿，惹得船上的锦衣卫都倾心不已，但又因为镇抚使在，才不敢造次，但私底下，对尘瑶肖想之人偶有一两句淫意。
不料被黄清言听了个正着。
他面色微沉，冷着一张脸，赏了这些人十个板子。
尘瑶听闻，便更加不出房门，每日早晨别人没醒的时候，去厨房拿些吃的，在房中一待便是一天。
晚上，她实在是饿的不行，等到别人都睡了，这才悄悄的出了门，走到厨房。
没有多少剩饭，只有冷面馒头。
她并不嫌弃，偷偷的拿了一个，掰成小小的一块，塞进口中。
黄清言发现她出来的那一刻，便跟了上去，本以为她是要向外头递消息，却发现她是过来偷吃，一时间无语凝噎。
尘瑶抬起头，和站在暗处的黄清言对了个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