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庞一明和蔡家作三个人穿了校服，走到八班教室。
“这——平时周末咱们班不是人满为患吗？”庞一明进了教室，瞠目结舌，还以为自己走过了地方：“还有，这教室明显太干净了啊，你看看这地板，一尘不染的，咱们班什么时候这么干净了。”
李绍懒得回他。
蔡家作好心地回：“王老师昨晚上在我们班班群里发了消息，让这周末都别在班级里自习，具体原因没说。”
“估计是等着在教室收拾我们。”庞一明感慨：“但我总感觉这有点奇怪啊。”
李绍：“褚爷呢，不早就来了吗。”
蔡家作摇摇头。
庞一明嘴里拽了根儿棒棒糖，“嘎嘣”咬碎了蛮不在意地说：“估计厕所呢吧，早上在寝室，一大早就进了厕所不知道干什么，青春期吗不会吧。”
李绍：“……”
-
陈褚戈从厕所出来，手大力地甩了甩，甩干手上的水珠，抬眼一瞅，看见从楼梯间上来的女孩，乍然调了个头，走了几步，咬牙又转了回来。
小跑到她面前：“嗨。”
方漾：“……”
“干嘛？”她冷淡地问。
陈褚戈讪讪地放下手，垂在裤边前后摇摆，极其不自然地摆手：“没啊，就，跟你打个招呼。”
他笑了一下。
“……”
方漾瘪嘴，心里翻了个白眼，别扭地道：“哦。”
“那我走了。”
陈褚戈低着头无声地骂了自己一句，又死乞白赖地跑上去：“诶——”
方漾被他拉住，有些窝火了：“又干什么啊？”
陈褚戈：“你怎么没穿校服？”
“校服？”方漾愣住，手捏着书包背带，上下滑了滑，问：“说了要穿吗？”
陈褚戈嗯哼一声，边点头边伸手去脱外套。
“……”方漾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混蛋耍流氓，张了张嘴要骂他两句，楼梯间传来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谁没穿校服啊。”
楼梯的扶手后面探出一颗头，接着一米六的王培新整个人冒了出来，幸灾乐祸又悠悠地说：“嗯？谁没穿校服啊。”
一个带着体温和薄荷气息的东西被男生掂了掂，示意这是她的，再塞进她怀里。
陈褚戈坦荡地说：“王老，我没穿。”
方漾：“……”
她被迫抱着怀里的外套，稍稍低了低头，睫毛轻颤，脑子里突然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他用嘴型说的几个字。
——后果我扛。
方漾：“……”
王培新神秘一笑，背着手晃晃悠悠地走到他们俩面前，也不知道是真信还是假信。
“没穿校服还理直气壮啊，陈褚戈？”
陈褚戈笑了下。
“行，既然你这么坦荡，不穿校服的话我看……那就先把校规背下来，再抄个五十遍给我看吧。”
“别啊王老，”陈褚戈自诩从来不背校规，这会还有心情跟他讨价还价，“能不背校规吗，这样，我抄一百遍。”
“你这衣冠不整的，你好意思跟我在这东拉西扯着不背？”
陈褚戈：“……”
“必、须、背。”王培新冷笑着说完，慢悠悠地走到陈褚戈跟前，还去捯饬了一下他没穿校服里面的短袖，一扯一松手，棉质衣服又弹回去，王培新笑：“年轻人，抗冻，啊。”
陈褚戈：“……………”
等着王培新背着手走远，方漾没忍住弯了弯唇。
陈褚戈瞧她：“感动了？”
“感动，不仅感动，还有点佩服。”方漾点点头，眉眼弯弯，不疾不徐地说学王老说话：“褚爷体质，真耐抗。”
陈褚戈能听不出来什么意思？
耐、抗。
这不仅能抗罪，还能抗冻。
陈褚戈：“……”
方漾走出很远，快到教室的时候，陈褚戈猛地追上来，少年因为跑得急脚步不稳，手连忙扶住门框，还喘着大气：“你上次听见了。”
“对不对？”
方漾背着他，听这人欣喜地跟个猴子似的，愣是没懂他这么逮着问是什么心思。
听见了又怎么的，没听见又怎么的，方漾无语，说得好像她听没听见很重要似的。
王培新正跟李绍几个说话，听见动静，王培新皱眉，李绍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惊天大消息，张大嘴巴转过头来看着陈褚戈，呐呐地说：“褚爷。”
他激动地跑到陈褚戈面前，差点就给跪下了：“褚！爷！您真是我爸爸！您太神了！难怪您这两天就没为熊猫这事操过一点心，连屁都没放一个！”
其他人：“……”
“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绝逼不会被开除？更有甚者，您是不是也都猜到了我们还会被采访，名声大噪？”
什么乱七八糟。
陈褚戈嘴皮都没动一下，动了动脚，想去找方漾问个清楚。
李绍接着自说自话，好死不死跟滚刀肉似的跟在他面前挡着他路，欣喜地很：“褚爷就是褚爷，我越来越服您了，爷。”
其他人：“……”
“干啥呢李绍！”王培新攒着一张脸，实在听不下去了，在那叫：“什么爸爸，爸爸是随便叫的吗！你爸知道吗，信不信我告你爸去！”
“还称爷道爸，你给我过来。”
-
王培新在教室里踱步，思忖着该怎么继续把这件事跟他们说下去，李绍那么激动，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压压他的气焰，不然屋顶都掀翻了。
方漾在进教室之前就套上了陈褚戈的校服，当着王培新的面不可能拆台，而且说实话，她心里也不太想去背那499条校规。
太多了。
宽大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极其不合身，罩下来挂在肩上，其余地方空荡荡的，松松垮垮，只能隐约看见后背的蝴蝶骨轮廓。
但陈褚戈却莫名满意。
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是挡风的绝佳好料，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方漾穿着他的校服。
脑子被这个场景刺激了一下，陈褚戈叛逆的脑子不听使唤，开始浮想联翩。想到那个春.梦里，和梦里冰肌玉骨的少女。
陈褚戈立马移开视线，轻咳一声，低了低头。
“怎么着？穿这么少感冒了？”王培新笑面虎上线，专业怼人一百年：“你不是抗冻吗？”
“……”
“行了，”王培新也不想卖关子了：“我叫你们今天别回家，留校，确实是有事，但是是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