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若是天下圣主去告状，此人便不必在道上混了，也就从此销声匿影，形同废人。
冤家宜解不宜结，虽说他们已经没什么可畏惧的，但……
属下们的安危，也须得考虑进去。
“如此宽慰着，他可不一定感激。”顾绝兮笑道，方才的担忧却不见了。
君墨尧不亏比她多混几年江湖，漂亮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骗了多少小姑娘。
[想这么多，你还是那个疯婆子吗？老老实实回去就好了，这脑袋里跟麻花一样，真是……嗷嗷嗷！别揪我尾巴！]
“汪汪汪！”
“嗷！”
声声惨叫，引得无数路人驻足。
但他们看了一会儿，没发现这姑娘如何触碰小黑犬，便也离开了。
“面巾，面巾快掉了！你莫动！”
“嗐，都没什么人，戴不戴无所谓的。”顾绝兮不以为意，却还是抬手将面巾固定好，但下一刻，她便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人少得有些奇怪，现下应当是正儿八经的饭点才对……
环顾四周，她心下了然，君墨尧和她这种莫名吸引小生灵的体质，只是在这儿停留了一会儿，周围便站了一堆猫猫狗狗。有的灰头土脸，兴许是流浪许久了，有的毛色鲜亮，圆润得很，应当是家养的。
“走走走，一会儿他们猫狗丢了，还要怪人呢！”
“哈哈哈哈……”
纤瘦的姑娘站起来，扯着一旁高大男子的袖口，一路往码头奔跑。
一黑一白两个小宠在后边跑成了一道风。
围了一圈的小生灵这才收起了亮闪闪的眼神，四下散开，没有半点留恋。
最后一班船，船家是个年长的男子，身旁跟了个黝黑的小孙女，叽叽喳喳唠唠叨叨，小丫头总睁着好奇的眼睛看这个世界。
“阿爷，为什么这个姐姐和这个哥哥要戴着面巾啊？”小丫头站在船家身后，朗声问道。
这船和寻常的商船不太一样，是摆渡人自个儿划船，将人送到对岸去的。
若非江面太广，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渡江——这宽广江面，若是飞过去的时候被人瞧见，可不得了。
“四丫，不可无礼！”老人家提高嗓音喊了句，面色阴沉下来。
“无事的，晚上戴面巾的人也不多，何况这个哥哥还戴了这样一块花花绿绿的面巾呢。”顾绝兮笑道，当下就取掉了面巾，“这样，还觉得奇怪吗？”
尽管天色渐渐暗了，但眼前姐姐的容颜，是分外清晰。
就像有一层淡淡的柔光缠绕周身，温柔，淡雅，是雨季里最清的一泓泉水。
小丫头当时就看呆了去，她瞪大了眼，手上剩下的半个糖葫芦掉入江中也不自知。
船家没有回头，只是专注地划船，故而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四丫，怎么把糖葫芦丢了？败家孩子！”
四丫这才回过神来，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顾绝兮手背一下，“是仙人姐姐？”
君墨尧站在旁侧，依旧戴着那块花花绿绿的面巾，一言不发。
“哈哈哈，哪有什么仙人姐姐，小丫头真会说话。”顾绝兮握住小丫头的手，轻轻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