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了。”
肖楠低下头，手不断抚摸着白色的瓷杯。杯壁上残留着褐色的咖啡渍，多像他此刻的心情。
“真的没一点可能了吗？”他抬起头，看向顾淼的眼睛里是难以掩饰的祈求的神色。他明白自己看起来一定卑微极了，可是怎么办呢？顾淼的话已经给他们的关系判了生死刑了，他明白这已经是极限了。
顾淼没有说话，从认识肖楠到现在，她说过的拒绝的话多得她都记不得次数了。况且，她在几分钟之前已经又重复了一次。
“我明白了。”
肖楠又垂下头，只是这一次多了一层自嘲的微笑。他想，如果此刻眼前有一瓶酒的话，他一定会一饮而尽的。
结束，也要有仪式感才行。
“以后不会了。我走了。”
肖楠起身走了出去，他一人走进冷风中，又从冷风中走进车里，启动车子，把车子开进冷风中。这一连贯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的，他什么都不想，由着自己的身体做了很多事。
这是第一次，在和顾淼在一起时他主动离开。
……
车子在车流中漫无目的行走着，好像不知疲倦，一直从天亮走到了天黑，直到仪表盘上的剩余的油量快没了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
以后再也不会了。
脑海里忽然响起了这句话，然后眼泪忽地哗啦啦流了下来。
是真的结束了。纠缠了这么久，他把自己逼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也让她感到为难。
他真的，只是喜欢不被喜欢的感觉而已吗？
他不允许自己的喜欢被质疑，可是啊，他又不得不承认，顾淼的每一次拒绝都能燃气他内心的斗志，激发他更大的决心，好像不把她拿下誓不罢休。
……
顾淼从咖啡厅出来时，秦向焱的电话正好打了进来。“在哪里？”他问。
“咖啡店，原来的公司附近。”
顾淼站在路边等车，细雨开始飘落，一滴一滴冰冷冷的滴在她脸上。她仰起头，看着路灯下雨丝好看的线条，恍惚才发现又一年的冬天已经无可救药的到来了。
“下雨了，我去接你吧？”
“好。”
挂了电话，顾淼下意识地将围巾的位置拉高。身旁的人来来往往，但很快就消失在雨里，只有她一人在在路灯下。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黑色短靴，却看到一个长长的影子。
若卿，如果你在，该有多好。
这几乎成了一种习惯，她总会在特别的时候想起冯若卿，想起她们那些数不尽的天真无邪的日子。
秦向焱的车子很快就到了，顾淼上了车，和坐在后座上的丁琪儿打了声招呼。秦向焱不知从哪拿出一张毛巾，罩在她头上，言语中满是责备，“下雨了怎么不知道躲起来？”
“知道你们很快会来，不想麻烦跑回去了。”
“赶快擦干净。”
秦向焱把车内的空调开得大了些，顾淼的身体不那么冷了。
“那位阿姨，她还好吧？”
“不太好，医生说还剩几个月时间。”
秦向焱目视前方，平静说道。丁琪儿接过他的话，道：“一开始不愿意见我们，后来火火哥哥努力了好久才给进去的。”
“他们也不容易。”顾淼把头发擦干了，看着车子行驶的方向问到：“那哪儿？”
她以为秦向焱是要送她回家的，可他却把车子开到了一条与她家相反的路上。
“送琪儿回去。”
雨越下越大，天边开始传来几声闷雷。丁琪儿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她没想到秦向焱要把自己送回去的。以前两个人时，她通常会去他家，有时候过夜，秦向焱睡沙发，她就睡他床上。
已经很久没有看着他睡觉了。
一股莫名的失落传来，只要有顾淼在的地方，秦向焱会选择性地忽略她。
丁琪儿住的地方离红星不远。那是她大学毕业后找的第一个住处，为的是方便每天的上下班。而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做秦向焱的助理。
两年。这么快就过去了。
雨越下越大，车内的三个人都没了说话的欲望。车子快要拐到红星附近时，丁琪儿让秦向焱靠边停车。
“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话是这么说的，实际上她只是想下车走走。秦想焱把车停在红星门口，这里距离丁琪儿家步行也就十五分钟的距离。
丁琪儿拿着雨伞下了车，身影渐渐消失在雨里。
“琪儿今天去帮你买药了？”
顾淼的心情很复杂。她一方面有些在意秦想焱听丁琪儿的话多过于她的话。另一方面又觉得丁琪儿有些可怜。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喜欢秦向焱，她不相信秦向焱完全无动于衷。
“她和医生比较熟，沟通起来方便。”
“秦向焱，你有喜欢过她吗？”
“嗯？”
秦向焱没想到顾淼会问这样的问题，所以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诧异。
“喜欢我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两年都是她陪着你。她其实对你挺好的。”
“怎么，你吃醋了吗？”
秦向焱忽然凑了过来，顾淼将头移开，“我是认真的。我觉得琪儿有时候挺可怜的，当然，我吃醋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琪儿是个很好的女孩儿，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怎么，如果给的了就在一起了是吗？”
“还说你没有吃醋？”
秦向焱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琪儿是我家人，像妹妹。你是心动的人。”
顾淼睁大了眼睛，秦向焱离她太近了，这样的距离让人蠢蠢欲动。
秦向焱见她傻乎乎的样子，笑道：“你都是公认的秦太太了，度量大一些，娱乐圈那么多美女，你吃醋来得及嘛。”
“我可没有吃醋，你以为就你有人喜欢吗？难道我就没有？”
顾淼撅起嘴巴，与秦向焱斗嘴是她最轻松的时刻了，能把所有的烦恼都抛掷脑后。
“知道你人气高，又是时尚编辑又是着名作家的，你优秀，你厉害。”
秦向焱摇摇头。他可太了解顾淼了，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吃醋，还死不承认。奇怪的是，他又偏偏喜欢她那倔强的模样，看着十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