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间。
前往餐厅的路上，郗琳不断向穆笙吐槽今早的游戏体验。
上一次，她为了便于穆笙复制，找来玩的大多是单机游戏，外加算是刚接触全息游戏，新奇感很强，所以没觉得怎么样。
但如今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小白了。
她不仅玩了制作精良的《星怪猎人》很久，还体验了穆笙为她专门定制的小游戏，鉴赏能力有了十足的提升。
因此，已经对穆笙能力有十足了解的她，今天特地选了不少“网游”去体验，结果差点恶心到自己。
这些都是什么垃圾游戏？
暂且不提公认垃圾的全息《英雄荣耀》，其他颇受好评的局域网游戏，在她眼中也非常无趣。
郗琳想了想，只能用一个词来评价这些局域网游戏——顾此失彼。
这些游戏过分追求大IP，总是喜欢以如今热门的端游手游作为全息化的模板。
全息版《某某游戏》的逼格虽然是有了，也成功把她坑了进去，但游戏内容却完全无法留人。
反正她体验了一会就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动力，也不知会所为什么要弄这些游戏来恶心人，就不怕赶跑顾客吗？
对于郗琳的吐槽，穆笙安静听着，同时脑子飞速运转，从利益的角度去分析会所这么做的原因。
世间确实少不了傻子，但能将生意做大做强的人里，幸运的傻子终究是少数。
而游戏会所幕后的老板会是傻子吗？
大概率不是。
单从送VIP这类笼络人心的手段去看。
这老板不是自己情商高，就是听得进下属进言，还不小气。
因此，会所里既然有这样的操作，就说明其中必有深意。
专门想了想后，穆笙很快就想到了不少可能。
于此同时，郗琳还在继续吐槽。
“穆穆，你说会所为什么要这么搞，这不是摆明了亏钱吗？
热门IP的价值也就算了，请精神念师专门制作幻梦石的要价肯定不菲。
就算这会所的幕后老板脑子……那啥，他手底下的人总不会也都脑子不清楚吧？”
说到最后，郗琳思及在别人的地盘，说别人的不是，似乎不太好。
于是将直白的语言进行了遮掩。
可即使如此，还是把他们身后的郑逸气的不轻。
就在刚刚，坐电梯下来吃饭的郑逸，看到了从电梯口经过的穆笙两人。
同路的郑逸在离开电梯之后，本想快步超过两人去餐厅。
但正在说话的郗琳改变了他的主意。
他总觉得郗琳的声音有些耳熟，话中的内容也让他感到好奇。
于是他放轻脚步，暗戳戳地跟在两人身后偷听。
结果正好听到了郗琳最后那段话。
什么叫脑子那啥，是想骂人有病吧？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会所可是自家产业，郑逸深觉遭到了侮辱。
同时，郑逸也敏锐的分辨出，郗琳的声音貌似和早上骂“垃圾游戏”的女队友有些像。
这简直是新仇旧恨一起来，让郑逸恨不得冲上来跟郗琳大骂三百回合。
然而郑逸刚升起这样的念头，走在他前面的穆笙就蓦然停步，转头冷冷地看向他。
不知怎么的，郑逸心里一寒，脚步瞬间僵住，脑子更是有些混沌，连自己上一秒想做的事是什么都忘了。
而穆笙停步的同时，郗琳察觉穆笙的动作，也停下回头看了看，然后看到了郑逸。
郗琳见到郑逸这僵硬的样子，不知怎么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下一秒，郗琳就想到了自己觉得熟悉的原因。
她记得高一某个向她表白的傻子，就曾在她面前显露过这种姿态。
那时候，那个人悄悄跟踪她，想跟到无人处跟她单独说话。
然而她很早就察觉到这人的跟踪，故意走到静僻处后，就转身把这人抓了个现行。
当时，那个人的姿态貌似就是这样子的。
一脸心虚，身体僵硬。
只是不同的是，那个人当时死死看着她，眼前这人却死死看着穆笙。
郗琳心里立马升起警惕。
在察觉郑逸颜值不低后，她的警惕更甚。
察觉郗琳心声的变换，穆笙解析出郗琳的想法，心里顿时升起一种哭笑不得的情绪，面上冷然的气质更是悄然退去。
郗琳想的都是什么？他刚刚察觉的明明是音量不低的负面心声好吗？
穆笙的气势变得柔和，也让郑逸挣脱了穆笙散发的精神力震慑。
他心有余悸的后退几步，心跳剧烈加速，脸上也泛起潮红，被吓出来的。
他已经反应过来，穆笙刚刚似乎动用了什么手段，让他的精神受到了冲击。
甚至，他还若有若无的感觉到了杀意。
不会有错的，就是杀意。
这感觉，就像他过去体验真实杀戮的沉浸式幻梦境一样。
他当时因为被杀意所慑，身体陷入僵硬，然后就死了。
之后再也不敢体验那幻梦境。
那种如同真的要死一般的感觉，他一点也不喜欢。
对于郑逸心中的怀疑，墨钥表示肯定，他刚才感觉到的确实是杀意。
穆笙身为一个疑心病患者，在成为精神念师之后，怎么会不给自己安排一些防护手段？
这种简单的杀意震慑，就是穆笙的防备手段之一，简化自魔音系的杀戮之音。
有关杀戮之音的信息，穆笙得自检测精神力天赋的幻梦境，也就是那个吟游诗人幻梦境。
拥有幻造解析的穆笙，当时就如同进入米缸的老鼠，对许多精神力技能有了不少理解。
只不过，这些理解都是残缺的。
毕竟那位制作幻梦境的幻梦师，又不是全会那些精神力技能的。
他只是收录了其他精神念师施展这些精神力技能的表象，复刻到了幻梦境里。
除此之外，也是因为穆笙当时不是精神念师，没有凝聚恒星，无法记录自己的感受。
大部分技能体验过后，都没让穆笙记忆下来。
不过少部分却被穆笙直接记在了心里，比如杀戮之音所释放的，让人汗毛直立的杀意。
在幻梦境里，杀戮之音的作用就是恐惧敌人。
当时穆笙体验了杀戮之音后，虽然不懂杀戮之音的原理，却记住了杀意带来的感觉。
后来穆笙觉得这杀意是不错的震慑手段。
于是自己试验，搞出了杀意震慑这个技能，就是为了在遭遇什么突发状况时，用这能力让敌人顿一顿，好给他反应的时间。
刚才那一瞬间，穆笙就是下意识以为有人要袭击他们，才用了这手段。
只不过见到是郑逸之后，穆笙就知道遭遇袭击的可能性不大了，才没有把自己的后续自卫手段用出来。
而郑逸之所以这么久才反应过来，就是因为被吓傻了。
只是对于这一点，郗琳却不知情。
见郑逸脸红心跳的退开，与那个人的反应如出一辙。
郗琳立马抓起穆笙的手就走。
穆穆是她的，谁都不准抢，情敌滚粗，她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给他的！
察觉郗琳的心思，跟在他们边上的墨钥失笑。
郗琳的心思还是这么简单，恋爱脑也毫无变化。
若是郗琳能冷静一些，必然能从穆笙的反应中看出端倪。
穆笙可不会对暗恋他的人冷脸，顶多是面无表情，毫不在意，甚至都不会停下脚步。
这两种表情的差距还是有的，以郗琳对穆笙的了解，看出来并不难。
进而猜出穆笙听到了负面心声的事，也并不难。
穆笙通过聆听心声，对郗琳的想法有大概的了解。
他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在郗琳心思的影响下有所转变。
这时候，穆笙没了和郑逸计较的意思，顺势就让郗琳拉着走了。
因为郑逸已经没了让他浪费时间的价值。
这种毫无城府，和孩子一样的人，在穆笙眼中简直是猴子中最讨厌的无赖。
与这样的无赖有什么好计较的？
计较了也只会被缠上，多更多的麻烦。
穆笙郗琳离开后，留在原地的郑逸松了口气。
粗神经的他很快没了紧张感，反而疑惑起了郗琳为什么突然拉着穆笙离开。
不过这时，一人出现分散了郑逸的注意力。
只见一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从穆笙郗琳刚经过的路口走出来，扭头看了穆笙郗琳的背影一眼，就转身走向郑逸。
“唐哥。”郑逸见到人，轻声道。
“嗯。”这个唐姓年轻人应了一声，走到郑逸身边搭上他的肩，道，“刚才那个是什么人？那个男的。”
“他是穆笙，唐哥没在论坛上看到吗？”郑逸回答。
“原来是他啊。”年轻人了然，“难怪已经二阶了。”
年轻人淡淡地说出了让郑逸震惊的事。
“真的？”郑逸忍不住惊声问道。
年轻人斜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回答，废话！
“唐哥怎么知道的？”郑逸悟出眼神的意思，问起了该问的问题。
年轻人简单回答，“他的精神力强度不正常。”
郑逸闻言却越发疑惑，“一阶精神念师的第一波爆发，不是都挺强的吗？”
“不一样，你以后会知道的。”年轻人说着故弄玄虚的话。
“哦。”
……
安静来到餐厅外，一路上郗琳和穆笙都没有说话。
直到在餐厅门口，因为身份审核的事卡了卡。
郗琳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似乎有些过激。
不过郗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沉默到底。
进入餐厅后，两人选了个静僻的角落作为用餐地点。
相对而坐，往口里夹了口饭的郗琳才纠结着开口，“穆穆你都不问为什么吗？”
“没什么好问的，我都知道了。”穆笙道。
“咳。”郗琳这才想起又被她下意识忽略掉的聆听心声，有些尴尬。
想到自己之前想的是什么之后，她就更尴尬了。
什么情敌不情敌的，穆穆哪里会搭理其他人？
她简直是胡思乱想！
“咳哼。”又是尴尬干咳一声，郗琳转移话题道，“穆穆，我之前说的事你怎么看？”
穆笙没在意郗琳僵硬的转移话题，回道：“他们自然不是傻子，你需要以此为前提进行思考。”
郗琳闻言若有所思，但穆笙没给她继续思考的机会，提点道：“你玩了这些游戏之后，想离开了吗？”
郗琳闻言恍然，原来如此。
她好不容易来一次会所，只想体验更多游戏，哪里会轻易离开？
其他人想来也是一样的，甚至更甚。
不过专指那些偶尔来体验一次的人，而不是土豪。
对于偶尔来玩一次的人来说，游戏仓的使用时间可是以小时为起步的，时间没到他们那里愿意离开？
这时候，他们若是去玩了一些制作精良的单机游戏，没准反而更容易被吸引？
有对比才能让人认知到差距不是吗？
若是那些自家没有游戏仓的体验者被单机游戏吸引，忍不住想来玩，岂不就是拉高了业绩？
郗琳不是蠢人，一经穆笙提点，她就立马联想到了很多。
这时候，会所用大IP制作垃圾游戏的原因也明了了。
那就是诱惑新人入坑！
喜欢某某游戏的人，听闻某某游戏有了全息版，怎能不来体验一番？
即使结果大失所望，为了自己好不容易抠唆出来的玩游戏费用，他也要继续体验下去。
然后这人就极有可能，被自己原来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单机游戏吸引，然后入坑。
这就是大IP的效果。
否则某些人看着完全不认识的全息游戏名，以及高昂的游戏费用，可能连会所都不愿意来，直接在会所门外就被劝退了。
啧啧，连穷学生的钱都不放过。
郗琳突然觉得会所真阴险。
不过，也只有不必为生计烦恼的学生，才会有这么“舍己为人”的情怀吧？
正在餐厅里四处闲逛的墨钥察觉郗琳想明白了，欣慰的点了点头。
郗琳能有好成绩，也不全靠穆笙的帮助，她自己灵活的头脑也是原因之一。
这是墨钥喜欢的优点，蠢人的心思，他甚至都不愿意去窥探，只感觉侮辱智商。
不过郗琳觉得会所阴险，墨钥却觉得这是智慧。
郗琳的三观略微太正了，以及理想化不够现实。
会所不这么做，又怎么挣钱呢？
就像郑逸的父亲，如今为了教导蠢儿子，也是各种手段尽出。
直接把会所本来就要做的事，甩锅到了郑逸身上，想让他吃亏。
结果没吃成之后，还继续冠冕堂皇的忽悠，这才是真阴险。
实际上，全息版英雄荣耀带来的收益，远比其他叫好不叫座的游戏更多。
也只有郑逸这个傻子，以为自己把英雄荣耀玩崩了，连其他大IP游戏都不如。